“可林家景被拘留后,除了警察和律师,没人见过他。”
警官疑惑。
“律师?”
染清捕捉到关键信息,
“他的律师是谁?什么时候见的他?”
“是张律师,昨天下午见的林家景,聊了大概半小时。”
警官立刻拿出记录,
“张律师是林家景早就聘请的,之前一直在处理他公司的事务。”
染清和程砚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程砚秦立刻对警官说,
“查张律师的背景,尤其是他的人际关系和是否懂草药。另外,调取昨天律师会见室的监控,仔细看张律师有没有给林家景递东西。”
“好,我马上安排!”
李警官立刻打电话部署。
就在这时,染清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打来的:“染医生,甜甜在公寓里哭,说想姐姐,还说有点头晕。我给她量了体温,37.8度,要不要带她去医院?”
染清的心猛地一揪:“别去医院,你把我诊箱里的小儿柴胡颗粒冲给她喝,再用温水擦她的额头和腋下。我半小时后回去,要是体温超过38度,立刻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看向程砚秦:“我要回去看甜甜,这里有消息你随时告诉我。另外,提醒爷爷的护工,最近别让陌生人进病房,尤其是送药的人,必须先让我确认。”
“我送你回去。”
程砚秦立刻拿起车钥匙。
“不用。”
染清拒绝,“你留在这里等警方的消息,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转身就走,脚步急促。
程砚秦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他知道,离婚后他没资格再管她的事,可看到她为甜甜担心、为爷爷的事奔波,他还是忍不住想靠近。
染清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接到了护工的电话:“染小姐,不好了!老先生刚才突然说心口疼,脸色发白,医生已经过来了!”
“什么?”
染清的脚步顿住,“我马上过去!你先找个银针,扎他的内关穴和膻中穴,能暂时缓解疼痛!”
挂了电话,她转身就往住院部跑。程砚秦看到她折返,立刻跟上:“怎么了?”
“爷爷心口疼,我要去给他扎针。”
染清语速极快,“你别跟着我,去盯张律师的事,这边我能处理。”
程砚秦却没停下脚步:“一起去,爷爷也想见我。”
两人一路跑到病房,程茂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护工手里拿着银针,却不敢下手。
染清立刻走过去,接过银针,消毒后迅速刺入程茂的内关穴和膻中穴,手法又快又准。
不过一分钟,程茂的呼吸就平稳了些,脸色也缓和了。
“爷爷,您感觉怎么样?”
染清收回手,轻声问。
程茂睁开眼,看到她和程砚秦,叹了口气:“没事,老毛病了。刚才听护工说林家景死了?”
“是,被人毒死的。”
程砚秦坐在床边,握住爷爷的手,“我们已经查到线索,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程茂看向染清,眼神里带着愧疚,
“染清,委屈你了。当初要不是你,爷爷这条命早就没了,现在还要让你跟着操心。”
染清别过脸,声音有些发哑:“爷爷,您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您现在要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就在这时,警官打来电话,语气兴奋:“程先生,染小姐!查到了!张律师的妻子是中药师,家里还种了钩吻!监控里也看到,昨天张律师给林家景递了一块‘润喉糖’,林家景吃完后没多久,就说不舒服!我们现在已经去抓张律师了!”
染清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程砚秦看着她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心里一阵酸涩,她明明比谁都累,却还要强撑着。
程茂看着两人间的气氛,轻轻拍了拍程砚秦的手:“砚秦,你送染清回去吧,甜甜还等着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程砚秦点头,起身对染清说:“我送你。”
这次,染清没有拒绝。
车子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快到染清公寓楼下时,程砚秦突然开口:“染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爷爷和林家景的事都查不清。”
染清看着窗外,声音淡淡的,
“不用谢,我只是为了爷爷和甜甜。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免得尴尬。”
程砚秦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好。”
染清推开车门,没回头。
直到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她才转身走进公寓楼。
推开家门,甜甜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泪痕。
她轻轻坐在床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离婚协议。
染清拿起协议,指尖划过自己的签名,心里一阵刺痛。她以为离婚后就能解脱,可爷爷的病、林家景的死、甜甜的依赖,还是把她和程砚秦绑在了一起。
染清将离婚协议轻轻放回桌面,指尖残留着纸张的凉意,就像她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她俯身给甜甜掖好被角,小家伙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声“妈妈”,小手无意识地攥住了她的衣角,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软了下来。
甜甜已经把他们当成依靠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助理留下的保温桶放在茶几上,旁边压着一张便签:“染医生,甜甜喝了药后出了点汗,体温降到37.2度了,我煮了小米粥在保温桶里,您记得吃。”
染清拿起便签,指尖蹭过字迹,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至少在这些兵荒马乱的日子里,还有人在默默帮她。
她刚把保温桶打开,手机就震动起来,是程砚秦发来的消息:“张律师已认罪,承认受林家景商业对手指使,用钩吻粉末混在润喉糖里下毒。爷爷那边我安排了特护,你放心。”
后面还跟着一条补充的消息:“粥记得热了再吃,别像上次一样喝凉的。”
染清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却迟迟没按下键盘。
她想起刚才车里程砚秦那句带着涩意的“好”,想起他跟着自己跑向病房时急促的脚步声,想起他握着爷爷的手时眼底的担忧,这些细节像细碎的针,轻轻扎在她刻意筑起的心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