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随意,以至于穆青岚只听到后面的‘媳妇’二字。
穆青岚瞳孔骤然瞪大,如遭雷劈,盯着聂凌希,似在求证。
聂凌希不语,垂眸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似因紧张而感到不安。
“就大堂吧,懒得上去。”裴栖砚说着,拍了下聂凌希肩膀,示意她跟上,继而先走一步。
聂凌希抬脚要跟,穆青岚压着嗓音质问:“什么情况?!”
“应该是疯了。”聂凌希闷声回应了下,快步跟上裴栖砚。
穆青岚独自站在原地,大脑还没拐过弯:“这就谈了?”
服务生挠了挠头:“老板,聂小姐今天看起来有点奇怪欸。”
穆青岚不语,唇角抿成直线,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走到楼梯下方,向洋已经跟旁边的人喝了两瓶,看到裴栖砚,两人同时站起身打招呼。
“砚哥!”
“砚哥,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字卡在喉咙里,向洋目光落在还穿着校服的聂凌希身上,面露错愕:“你拐人去了?”
裴栖砚踹他一脚:“带她来玩而已,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向洋重复了一遍他最后一句话,甩了甩头:“你带她去游乐场我还能勉强信你是带她玩,带她来酒吧这种地方玩什么?”
“怎么不能玩?”裴栖砚不以为意,坐在长沙发里,随手端起酒杯喝了口,抬眸冲聂凌希说:“随便玩,我买单。”
聂凌希攥紧书包带子,眨了眨清明的眸子:“那我可以要一杯牛奶吗?小叔。”说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把作业本给拿了出来。
裴栖砚舌尖轻抵腮帮,扬手招来服务生:“要冷的,要热的?”
聂凌希笑容乖软,伸手摘下围巾,露出纤细的脖颈,嗓音轻柔:“温的,谢谢。”
裴栖砚点头:“牛奶,温的,给她。”
这一操作直接把向洋两人看呆了。
周围嘈杂的氛围满是烟酒香水味,有人注意到这氛围中出现一个另类,或探究或打量的目光开始往这边看。
向洋挪了挪走到裴栖砚身边坐下,斟酌开口:“砚哥,要不,还是让人把她送回去吧,这大晚上的,不合适。”
“不合适?我觉得挺合适啊。”裴栖砚拿起烟叼在嘴里点燃,白雾缓缓吐出,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烟雾就这么飘到了聂凌希面前。
聂凌希呛得掩鼻咳嗽,手里写字的动作也有些迟钝。
向洋看在眼里,莫名心慌:‘这丫头是得罪砚哥了?不然干嘛折磨她。’
另一个男人这时也开口劝阻:“砚哥,人小姑娘初来乍到,你没必要这样吧,传出去不好听。”
“我哪样了?”裴栖砚根本不听,背靠在沙发上,拉长尾音,语调端得漫不经心:“人总要有第一次,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好嘛。
余光瞥向聂凌希,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程度。
“望哥,砚哥不对劲,这两天都不对劲。”向洋凑在江望身边低语,看向聂凌希时,眼中流露出怜悯:“上次就见他没给这丫头好脸色,这次直接带这来了,故意折磨人啊。”
江望轻推镜框:“劝了,没用。”
向洋啧啧几声。
裴栖砚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道:“还没问呢,你不是结婚嘛,不去度蜜月跑这儿来干什么?”
“就是说,我一直想问来着,上次喝懵了没来得及。”向洋似才想起来一样,忙不迭附和。
江望摘下眼镜,垂下眼帘,言简意赅:“新婚夜她不要我,直接消失了,我找不到她。”
裴栖砚、向洋对视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隐隐能听出他话里面还夹杂了几分委屈和自嘲。
聂凌希听此,借着端牛奶的空档,偏眸扫了江望一眼,光线有些暗,但不难看出对方长相没得挑,能跟裴栖砚一起玩的家世应该也不会差,竟然还会被嫌弃?谁这么酷。
“不说这些了,我们玩游戏。”裴栖砚再次招来服务生要了筛盅、筛子:“老规矩,输了喝酒。”
江望重新戴上眼镜,摇摇头:“算了,玩不过。”
“就是,每次都是我们喝得嘴多。”向洋靠在沙发上,摇头拒绝:“根本玩不过,还不如直接喝。”
裴栖砚翻了白眼:“怂货。”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聂凌希,计上心头:“这样好了,我不摇,她来摇。”
聂凌希心中咯噔一下,偏头迎上江望、向洋惊讶的目光。
向洋脸上写满了拒绝:“砚哥,这不好吧,我俩大男人跟一个小女生喝酒,这……”
江望也拒绝。
“没让她喝。”裴栖砚单手支着头,狭长凤眸中漾起柔笑:“她输了,我喝,她赢了,你们喝,没问题吧。”
向洋两人一脸懵逼,搞不懂裴栖砚在搞什么鬼。
聂凌希直起身,薄唇轻抿,手里无意识攥紧钢笔:“小叔,我没玩过。”
“没玩过才要玩啊。”裴栖砚来了兴致般,拿起筛盅走到她面前,半蹲在她面前:“很简单,摇筛子,你觉得可以了就停下,他们摇得大就你输了,你的大,他们就输了,明白了吗?”
聂凌希想说不明白,裴栖砚今晚到底要搞什么鬼?面上乖巧地点头:“明白了。”
裴栖砚笑弯了眼眸,笑意却不达眼底,转头看向向洋两人:“你们还有问题吗?”
两人摇摇头。
片刻,三副筛盅落在他们面前,裴栖砚半蹲在聂凌希身边,看着她。
聂凌希喉结滚动,尝试拿起筛盅,懵懵懂懂地摇了摇落在桌子上:“是这样吗?”
向洋两人还没停,相视一眼,不知该不该笑。
裴栖砚深吸一口气:“对,没错,你做得很好,确定了吗?”
聂凌希微微点头:“确定。”
“好。”裴栖砚说着替她打开,看到三个一,眼前顿时一黑。
向洋两人这时也打开了,一个三个六,一个两个六一个五。
“难得三个六,欸嘿!”
向洋有些激动,江望推了他一下,转而就看到裴栖砚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小叔,我还是不摇了吧,我不会。”聂凌希扣着手,面露紧张。
“没事,再来,第一次嘛,正常。”裴栖砚将筛盅放在她手里,笑容灿烂温柔。
聂凌希眸色稍沉,面上犹豫,心中下了狠:‘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