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小木屋里却灯火通明（如果那盏昏暗的油灯算得上光明的话）。
陈墨特意找了个由头，让吴涛跟着老郑队伍里的一个人去远处值守放哨，刻意支开了他。
屋里只剩下陈墨、雷昊、李哲、方小敏、赵大山，以及缩在角落眼神躲闪的老周。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陈墨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阿伦传来的消息，后天基地长庆生，守卫会松懈，内部也会比平时混乱。但这很可能是个陷阱。那个基地长…有控制人的诡异手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去，还是不去？这是我们现在必须决定的事情。都说说看法。”
“去！当然要去！”雷昊第一个忍不住，拳头攥得咯咯响，
“管他什么陷阱不陷阱！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温瑶还在里面受苦，多等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万一…万一也被弄上那鬼烙印怎么办？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
李哲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神，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雷昊的担心有道理。但正因为它可能是陷阱，我们才更需要谨慎。
对方的手段未知，能让人无声无息地服从，这种力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贸然闯入，很可能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我们自己全部搭进去。”
他看向陈墨：“我建议放弃这次机会。继续等待，寻找更稳妥的时机，或者…尝试与阿伦建立更稳定的联系，获取更多关于基地长和那个烙印的情报。”
“等？等到什么时候？”赵大山闷声开口，粗重的眉毛拧在一起，
“吃的越来越难找，天气也越来越冷。再等下去，咱们自己都快撑不住了。而且，那个内应…阿伦，他能自保多久？万一他暴露了，就彻底没希望了。”
方小敏抱着胳膊，声音有些发颤：
“我…我感觉很不好…里面传来的情绪…除了平时的麻木，好像还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很隐晦，有点像是…期待？又像是…恐惧？我说不清…但感觉很危险。”她的感知很模糊，却加重了不安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缩在角落的老周。
老周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我…我不知道…别问我…你们决定，你们决定…”
陈墨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队友的话都有道理。
雷昊的急切，李哲的谨慎，大山的现实，小敏的预警，还有老周这不成器的样子…以及温瑶可能面临的未知控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油灯的灯芯噼啪爆了一下。
最终，陈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不能等，也等不起了。”
他声音低沉却坚定：“温瑶等不起，阿伦也等不起，我们的物资和天气也等不起。这像陷阱，但也是近期唯一可能的机会。
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什么都不做。”
他看向李哲：“你的担心非常对。所以，我们不是去硬闯。
我们要利用混乱，制定更详细的计划。雷昊、大山，你们负责制造外围的小规模骚动，吸引注意力，但切记不可恋战。
我和小敏、李哲，想办法从阿伦之前暗示可能松懈的区域潜入，寻找温瑶。
一旦得手，或者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的苗头，立刻按预定路线撤退，绝不纠缠！”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所有人：“这次行动，第一目标是确认温瑶情况，有机会才救人。第二目标是自保。明白吗？任何情况，保命第一！”
雷昊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陈墨严肃的表情，重重点了点头。
李哲叹了口气，最终也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尽量规划出最安全的潜入和撤离路线。”
计划初步定下，沉重的气氛却没有缓解。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次真正的铤而走险。
深夜，万籁俱寂。
估摸着其他人应该都睡了，吴涛又摸到了老周的地铺旁，用脚尖踢了踢他。
老周吓得一激灵，看到是吴涛，脸都白了。
“怎么样？他们…决定了吗？”吴涛的声音又冷又低，像毒蛇吐信。
老周哆哆嗦嗦地，几乎是哭着腔把陈墨的计划小声说了一遍：
“…他们…他们后天要趁机进去…雷昊和赵大山在外面捣乱…陈墨李哲方小敏进去找人…说不对劲就跑…”
吴涛听完，黑暗中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阴笑：“很好…总算有点用了。继续盯着，有任何变动，立刻告诉我。”
他拍了拍老周的脸，力道不轻，“放心，等这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他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老周蜷缩在黑暗中，浑身冰冷，感觉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
“新城”主楼内，灯火通明（得益于苏离暂时提供的便携电源和灯泡）。
苏离将今天外出收集到的一些苔藓、蕨类样本，以及那几株最重要的暗紫色毒草，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放在林博士的临时实验台上。
“博士，你看这个。”她重点指着那几株毒草，
“它们在污染严重的区域独自存活，排斥其他植物，自身蕴含着一种独特的毒性能量。我想，这应该也是一种‘变异’或‘适应’。”
林博士好奇地凑过来，戴上手套，拿起仪器仔细检测：
“嗯…奇特的生物碱…能量波动确实异常活跃…它们似乎在主动吸收并转化土壤中的某些毒素，转化为自身的防御机制…
奇妙！太奇妙了！这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种全新的思路，不是净化，而是‘以毒攻毒’或者‘毒素转化’！”
苏离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有用的，未必只有温和的植物。”
她顿了顿，看着那毒草狭长锋利的叶片，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博士，你说…植物也是生命体，它们能适应毒素，产生变异。
那我们…能不能更进一步？不是被动地寻找和利用，而是主动地去‘引导’甚至‘设计’它们？”
林博士愣了一下：“引导？设计？苏离，你的意思是…”
“比如，”苏离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们能不能改造某些植物，让它们具备…攻击性？或者至少是强大的防御性？
比如，让它们能自动识别丧尸的气息或能量波动，当丧尸靠近时，能释放出致命的毒刺、麻痹气体、或者强腐蚀性的液体？”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
“甚至可以设想，将来在我们的围墙外，不是冰冷的金属防御，而是种植一圈这样的‘防御性植物带’。
它们自己就能形成一道活的、能自动识别敌我、并能发动攻击的屏障！
这比单纯的墙壁和哨塔更隐蔽，也更节省人力，效果或许也不差！”
林博士被这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但很快，他眼中的震惊被一种科学家特有的狂热所取代！
“活体防御系统？！识别丧尸能量特征…自动攻击…天哪！这…这理论上…并非完全不可能！”他激动地来回踱步，
“如果能找到那种对丧尸能量特别敏感的植物作为基底，再嫁接或者导入这些毒草的攻击性基因片段…
或者通过能量场引导其变异方向…这需要大量的生物工程学和能量学的研究…但…但这太有挑战性了！太前沿了！”
他看着那几株毒草，眼神完全变了，仿佛看的不是几株植物，而是未来守护“新城”的超级武器蓝图。
“这个项目…就叫‘铁荆计划’！”林博士兴奋地一拍桌子，
“‘沃土计划’和‘晶核能源研究’之余，我会立刻开始这方面的理论研究和前期实验！”
苏离看着陷入科研狂热的林博士，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