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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不知何时开始的,起初只是细碎的冰粒,夹杂在呼啸的北风里,刮在脸上,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扎。

很快,雪片便大了起来,鹅毛般纷纷扬扬,从铅灰色的天空中无声地飘落。

午门的城楼之上,朱栢一身耀眼的金色龙袍,站在垛口前,俯瞰着整座金陵城。

雪花落在他宽阔的肩上,落在他高耸的束发金冠上,然后悄无声息地融化,洇湿了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袍布料。

金陵城,这座大明的都城,此刻正匍匐在他的脚下。

昔日繁华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片死寂。

只有那厚厚的积雪,像一张巨大的白色孝布,将整座城市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掩盖了所有的肮脏与罪恶,也掩盖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

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宫殿屋檐,最终落在了午门广场的尽头。

那里,一个红色的身影,正在缓缓移动。

是徐妙云。

她还穿着那身刺眼的大红嫁衣。

嫁衣的裙摆极长,拖曳在被白雪覆盖的青石板路上,像一道蜿蜒的血痕,触目惊心。

她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撑伞,任由那漫天的大雪落在她的发髻上,落在她的肩头,落在她鲜红的嫁衣上。

很快,那原本鲜艳如火的红色,便被一层薄薄的白霜所覆盖,一朵即将凋零的红梅,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朱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他站得很高,高到可以将她每一步的挣扎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

她的步伐踉跄,显然已经跪了太久,双腿早已麻木僵硬。

可她依旧在走,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皇城的出口走去。

她要去哪儿?

回她的魏国公府吗?

回到那个曾经给予她无上荣光,如今却可能因为他的缘故,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家族?

朱栢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笑。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恐怕还是如何保全她的家族,如何让他这个“乱臣贼子”回心转意吧。

她以为,只要她离开,只要她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放弃这一切?

她以为,她用自己的离去,就能换来她想要的“和平”与“安宁”?

天真得可笑。

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大火,早已烧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要么,他将这腐朽的一切全部烧成灰烬,然后在废墟之上,建立起属于他的新世界。

要么,他被这大火吞噬,连同他的野心、他的宏图霸业,一起化为飞灰。

绝无第三种可能。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天地都染成一片混沌的白色。

徐妙云的身影,在风雪中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个红点,越来越小,几乎就要被无边的白色所吞没。

朱栢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他看到她似乎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地回过头,朝着城楼的方向望了过来。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这漫天的风雪,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他能想象得到。

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上,此刻一定布满了泪痕和绝望。

她的眼神里,或许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期盼。

期盼着什么?

期盼他会像那些戏文里演的痴情帝王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下城楼?

期盼他会脱下身上的龙袍,为她遮挡这漫天的风雪?

期盼他会抱着她,用颤抖的声音对她说一句:“我若失去了你,我要这江山,又有何用!”

呵。

多么可笑的幻想。

江山和他,从来都不是一道选择题。

这江山,本就是他囊中之物。

而她,不过是他通往权力巅峰的路上,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或者说,是一块曾经试图绊倒他的绊脚石。

现在,这块石头自己滚开了。

他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朱栢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个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

龙袍的袖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的声音,某种巨兽的咆哮。

他迈开脚步,朝着城楼下走去。

身后,是呼啸的北风和漫天的飞雪。

身前,是通往奉天殿的,幽深而漫长的宫道。

这条路,他要一个人走下去。……

徐妙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城的。

当那厚重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巨响时,她才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眼前这条熟悉的街道。

承天门大街。

曾经,她坐着华丽的轿子,在无数羡慕的目光中,从这里一路被抬进了皇宫,成为了燕王妃。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而现在,她却穿着一身嫁衣,像一个被遗弃的孤魂野鬼,独自一人,走在这空无一人的雪地里。

风雪灌进她宽大的领口,冰冷刺骨。

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嫁衣很厚重,层层叠叠,此刻却被雪水浸透,变得又湿又冷,像一件沉重的冰甲,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痴痴地望着那高耸的午门城楼。

朱红的城墙,金黄的琉璃瓦,在漫天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威严,也格外冰冷。

她知道,他就站在那里。

站在那城楼之上,穿着那身她亲手为他缝制的龙袍,像一尊俯瞰众生的神只。

他一定在看着她。

看着她如此狼狈,如此不堪。

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怜悯?

是嘲笑?

还是……

根本就无动于衷?

徐妙云多希望,此刻他能够从那高高的城楼上走下来。

哪怕只是派一个内侍,给她送一把伞,一件披风。

她多希望,他能够走到她的面前,像从前那样,用他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她冰冷的手指。

她多希望,他能用那件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袍,将她紧紧地笼罩起来,为她挡住这世间所有的风雪。

然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她说一句:“妙云,别走。我若失去了你,我要这江山,又有何用!”

只要他说一句。

哪怕只是一句谎言。

她或许……

或许就会回头。

可是,没有。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

那个她深爱过的男人,那个她曾以为会与她携手一生的丈夫,就那样冷漠地站在高处,像一个毫无感情的看客,欣赏着她在风雪中上演的这出独角戏。

一颗滚烫的泪珠,从徐妙云的眼角滑落,瞬间在冰冷的脸颊上凝结成霜。

她终于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那个曾经会在她生病时,笨拙地为她熬药的朱栢;那个曾经会在她受了委屈时,霸道地为她出头的朱栢;那个曾经会在夜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呢喃着说要与她白头偕老的朱栢……

都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起兵的那一天。

死在了他将蒋瓛的人头扔在奉天殿上的那一刻。

死在了他穿着龙袍,登上那至高无上宝座的瞬间。

现在的朱栢,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一个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的野心家。

他的心里,只有他的江山社稷,他的宏图霸业。

至于她徐妙云,不过是他帝王之路上,一个可以随时被舍弃的女人。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徐妙云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稳住身形,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她不能倒下。

至少,不能倒在这里。

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最后的脆弱。

她要走。

离开这座让她心碎的城市。

离开这个让她绝望的男人。

她迈开已经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去。

大红的嫁衣,在茫茫的白雪中,拖出一条长长的、孤独的轨迹。

那颜色,像血,也像朱砂。

是她用自己的一颗真心,为他这万里江山,画上的最后一抹,也是最凄凉的一笔注脚。

雪,越下越大。

很快,那抹红色,便彻底消失在了风雪的尽头。

而午门的城楼之上,那个金色的身影,也早已不知去向。

从一开始,那里就空无一人。

只有这漫天的风雪,见证了这场无声的告别。

见证了一段本该传为佳话的姻缘,如何在这权力的游戏中,被碾碎成尘,随风而逝。

无人能懂朱栢的心。

也无人能懂徐妙云的痛。

这巍峨的金陵城,这白茫茫的天下,终究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无尽的孤寂。

金陵城外五百里,燕军大营。

帅帐之内,炭火烧得通红,却驱不散一毫的寒意。

朱棣一身玄色铁甲,未曾卸下,甲胄上凝结的冰霜在炭火的烘烤下,化作细小的水珠,顺着冰冷的甲叶滚落,发出“滋滋”的轻响,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狼狈。

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盘踞的怒龙。

“废物!一群废物!”

一声怒吼,朱棣猛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火盆。

滚烫的炭火混着灰烬,瞬间撒了一地。

几点火星溅到昂贵的地毯上,立刻烧出了几个焦黑的窟窿,冒起阵阵青烟。

亲卫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朱棣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

那张素来沉稳坚毅的脸上,此刻满是无法遏制的暴怒与不甘。

“朱元璋!朱允炆!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和没卵子的怂货!”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铁摩擦的刺耳声响。

“多撑几天!只要再多撑四五天!老子的五十万大军就能兵临城下!到时候里应外合,那姓朱的杂种焉有命在!”

他恨!

他恨到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眼看着金陵城唾手可得,眼看着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就要换个主人,谁能想到,局势会崩坏得如此之快!

他千里迢迢赶来“勤王”,一路上收拢各路兵马,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十万大军,摆出了一副要和朱栢决一死战的架势。

可他那好父皇和好侄儿,竟然连几天都撑不住!

金陵城,那可是天下第一坚城!

守军数十万!

结果呢?

被朱栢那竖子几天就给破了!

这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把他朱棣的脸面,扔在地上反复践踏!

他现在算什么?

一个笑话!

一个急吼吼跑来,结果连口汤都没喝上的笑话!

“殿下,息怒。”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暴怒的帅帐中响起,清冷的泉水,浇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焰上。

身披黑色僧袍的姚广孝,不知何时站在了帐门口。

他双手合十,面容清瘦,眼窝深陷,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他静静地看着状若疯虎的朱棣,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息怒?”

朱棣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姚广孝,“你让本王如何息怒!道衍,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这算什么!”

他指着南方,声音嘶哑:“金陵没了!朱栢那杂种登基了!本王带着五十万大军,成了天下最大的笑柄!你让我息怒?!”

姚广孝缓缓走进帐中,从容地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地图前。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地图上那座代表着权力顶峰的城池——金陵。

“殿下,金陵已失,此乃事实。楚王……不,如今该称楚帝了。楚帝朱栢,已据大义,手握雄兵,其势已成。此刻与他硬碰,非智者所为。”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这五十万人马,就这么灰溜溜地滚回北平去?”

朱棣的语气充满了讥讽与不屑,“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

姚广孝的声音依旧平静,“一时的退让,是为了将来更好地进取。殿下,您想做的,难道只是为朱家皇室讨个公道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朱棣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朱棣呼吸一滞,死死地盯着姚广K孝。

帐内的空气凝固了。

过了许久,朱棣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姚广孝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清瘦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如同黑夜里盛开的鬼莲。

“贫僧的意思是,既然朱元璋守不住他的江山,朱允炆没有资格坐那张龙椅,朱栢一个乱臣贼子也能称帝……那么,殿下您,为什么不能?”

轰!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朱棣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虽然他心里一直藏着这个念头,但从未有人敢如此赤裸裸地在他面前说出来。

这个妖僧!

他果然不是凡人!

朱棣盯着姚广孝,眼神复杂,有震惊,有警惕,但更多的,是找到同类的兴奋与狂热。

“殿下,”

姚广孝没有看到朱棣那杀人般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今的天下,已非朱家的天下,而是强者的天下。谁的拳头硬,谁的兵马多,谁就能坐拥万里江山。”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上的长江,一路向北滑动,最终,重重地落在了奔腾咆哮的黄河之上。

“朱栢虽强,但他刚刚夺取金陵,根基未稳,人心未附。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南方的疆土,安抚那些心怀鬼胎的世家大族。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腹背受敌。”

“所以,他不敢轻易北上追击我们。”

朱棣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眼中的暴怒被冷静的思索所取代。

他顺着姚广孝的思路,开始审视当前的局势。

姚广孝见状,继续加了一把火。

“殿下,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后撤,画黄河为界,退守北平。”

“黄河是天险,易守难攻。我们以幽州四郡为根基,背靠辽东广阔的土地和悍不畏死的边军,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我们守住黄河一线,朱栢的兵马就过不来。我们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在北方积蓄力量,整顿兵马,等待时机。”

姚广叫孝的声音带着奇特的魔力,在朱棣面前展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朱栢小儿,黄口竖子,骤然得志,必然骄狂。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我们。南方的那些藩王,哪个是省油的灯?还有那些前朝余孽,地方豪强……够他喝一壶的了。”

“等到他被这些琐事缠得分身乏术,等到他南方的统治出现动摇,就是殿下您,挥师南下,取而代之的最好时机!”

“届时,殿下以王者之师,吊民伐罪,天下百姓,必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天下,舍您其谁?”

“舍我其谁……”

朱棣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那是名为“野心”的火焰。

是啊,他为什么要替那个昏聩的老家伙和那个无能的侄子卖命?

既然他们都守不住这江山,凭什么他朱棣不能取而代之?

他朱棣,镇守北疆十数年,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论打仗,论治军,他比朱栢那只会耍阴谋诡计的竖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凭什么皇位是他的?

不服!

朱棣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黄河以北那片属于他的土地。

道衍说得对。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退一步,海阔天空。

暂时的退让,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传我将令!”

朱棣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定,再无一毫的暴躁。

“全军拔营,后队变前队,依次向北平方向撤退!”

“命令各部,步步为营,构筑防线,严防朱栢小儿的追兵!”

他的目光转向南方,眼神深处,是无尽的冰冷与杀意。

朱栢……

你给本王等着。

今天你让我灰溜溜地滚回北平。

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连滚的地方都没有!

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和你那所谓的楚国,一起化为灰烬!

这天下,最终只能是我的!

随着朱棣一声令下,庞大的燕军联营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五十万大军,如同一条不见首尾的钢铁巨龙,在茫茫的雪原上,开始了一场漫长而压抑的撤退。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士兵们冰冷的铠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车轮碾过雪地的“咯吱”声。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每一个士兵都绷紧了神经,握着兵器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不时地回头望向南方,在那片白茫茫的天地尽头,随时会冲出朱栢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

朱棣骑在马上,身姿笔挺,面沉如水。

他恨朱元璋和朱允炆的无能,更恨朱栢的狠辣与决绝。

只需要四五日……

只要金陵城能再多抵挡四五日!

他就能将朱栢彻底碾碎在金陵城下!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成了丧家之犬,而那个他最看不起的弟弟,却成了九五之尊。

何其讽刺!

“噗——”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朱棣强行咽了下去。

他不能倒下。

他若倒下,这五十万大军,便会瞬间分崩离析。

他抬起头,迎着刺骨的寒风,看向遥远的北方。

那里,是他的北平。

是他的根基。

也是他卷土重来的希望。

“朱栢……”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

“我们,来日方长。”

死寂。

“报——!!”

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帐,浑身泥水,嘴唇冻得发紫,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就扑倒在地,嘶声喊道:“殿下!金陵急报!”

朱棣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那斥候拎了起来,吼道:“说!是不是朱栢追来了?!”

那斥候被他摇得七荤八素,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蜡丸,颤声道:“不……不是……是……是王妃……”

“王妃?”

朱棣愣住了。

徐妙云?

她怎么了?

“难道他还敢对自己的嫂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一把捏碎蜡丸,展开里面的密信,目光飞快地扫过。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燕王妃徐氏,于午门前,雪中跪求,未果。”

之前朱允炆给自己做寿,召集所有藩王前往应天府。

徐妙云先行一步,前去拜见母亲,徐达之妻。

想不到遭遇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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