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土屋内,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两具西夏古尸在简陋的禁锢阵法中疯狂挣扎,铁链哗啦作响,低沉的嘶吼与屋外风沙的咆哮交织,构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
胡八一和Shirley杨与那两名隐秘势力成员背靠背,形成了一个脆弱的防御圈。鲜血滴入阵法,暂时稳住了局势,但谁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那念咒的隐秘势力成员(暂且称其为“咒师”)脸色惨白如纸,握着出现裂痕的骨片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已近油尽灯枯。另一名受伤的成员(“伤者”)则捂着腹部,鲜血不断从指缝渗出,气息微弱。
“这样撑不了多久!”胡八一一边警惕地盯着古尸,一边对那咒师吼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怎么才能彻底解决?”
那咒师艰难地喘息着,嘶声道:“是……是党项巫祝炼制的‘铁尸’……刀枪难入,力大无穷……唯有……唯有至阳之火,或者……或者毁掉它们胸口镶嵌的‘阴魄石’……”
至阳之火?在这沙漠废墟中上哪里去找?看来只能攻击那什么阴魄石了!
胡八一和Shirley杨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我吸引注意力,你找机会攻击胸口!”胡八一对Shirley杨说道,随即他猛地向前一步,对着其中一具铁尸连连开枪!
“砰!砰!砰!”
子弹打在铁尸身上,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成功激怒了它。它放弃挣扎铁链,转而朝着胡八一的方向发出咆哮,伸出青黑色的利爪虚抓。
就是现在!Shirley杨眼神一凝,身形如电,趁着铁尸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猛地前冲,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另一把备用匕首,带着她全身的力量,精准狠辣地刺向那铁尸胸口正中、一块隐约泛着幽光的黑色石头!
“噗嗤!”
这一次,匕首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直接没入了那块“阴魄石”之中!
“嗷——!!!”
那铁尸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周身浓郁的尸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疯狂外泄!它挣扎的动作瞬间变得僵硬、混乱,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最终“噗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胸口那阴魄石也碎裂开来,化为齑粉。
解决了一个!
另一具铁尸见状,似乎感受到了同伴的消亡,变得更加狂躁,挣扎的力量陡然增大,那本就简陋的阵法红光剧烈闪烁,眼看就要崩溃!
“快!另一个!”咒师急声喊道,又是一口血喷出。
不用他提醒,胡八一和Shirley杨已经调转目标。如法炮制,胡八一吸引火力,Shirley杨伺机而动!
然而,这具铁尸似乎学乖了,或者说因为同伴的死亡而产生了某种变异般的狂怒,它不顾胡八一的射击,猛地将目标锁定在正在念咒维持阵法的咒师身上,一只利爪带着腥风,猛地抓向咒师的头顶!这一下要是抓实,必然脑浆迸裂!
咒师吓得魂飞魄散,念咒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清冷的镜光,如同破开混沌的月光,倏地从门口照射进来,精准地打在那具铁尸的胸口阴魄石上!
是张九歌!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手中紧握着那面【观山藏玄镜】!他虽然无法直接参与高强度的战斗,但关键时刻的干扰和精准定位,正是古镜所长!
被镜光照射,铁尸的动作猛地一滞,胸口阴魄石的幽光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好机会!”Shirley杨岂会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时机!她娇叱一声,匕首如同闪电般再次刺出!
“咔嚓!”
匕首精准地刺入了阴魄石!
第二具铁尸也步了同伴的后尘,在凄厉的惨嚎中倒地,化为真正的死物。
土屋内,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屋外风沙的咆哮,证明着时间并未停止。
危机,暂时解除了。
那咒师和伤者脱力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向胡八一四人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警惕。
胡八一和Shirley杨也松了口气,收起武器。张九歌在王胖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九歌,你没事吧?”胡八一关切地问道。
张九歌摇了摇头,示意无碍,他的目光则落在那两具不再动弹的铁尸和地上的阵法上,眉头微蹙:“党项的铁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你们用这种方法禁锢?”
那咒师喘息稍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道:“多谢几位援手。我们……我们也是被迫无奈。撤离伪龙宫时,我们的人走散了,我们两个误入此地,触动了这驿站地下残留的古老禁制,放出了这两具守护此地的铁尸。我们懂得一些粗浅的禁锢之法,本想暂时困住它们,等待风暴过去再想办法,没想到它们如此凶悍,差点……”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胡八一和张九歌都敏锐地察觉到,此人言语间有所保留。尤其是他们懂得禁锢铁尸的“粗浅”法术,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就在这时,屋外那震耳欲聋的风沙咆哮声,突然开始减弱了!
那如同巨墙般推进的昏黄,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风势也明显小了下来。漫天飞舞的沙尘渐渐沉降,昏暗的天空重新透出光亮。
沙暴,终于过去了。
王胖子第一个冲到门口,看着外面逐渐清晰的、被沙暴彻底改变了模样的沙漠景象,长长舒了口气:“他娘的,总算停了!胖爷我还以为要在这破屋子里跟石头粽子过一辈子呢!”
劫后余生的感觉笼罩了所有人。但土屋内的气氛却并未因此放松。
胡八一看着那两名隐秘势力成员,沉声道:“沙暴停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那咒师和伤者对视一眼,挣扎着站起身。咒师拱了拱手:“再次感谢几位救命之恩。我们……我们还得去寻找失散的同伴。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两人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迅速离开了土屋,消失在驿站废墟的断壁残垣之中,似乎生怕胡八一他们追问什么。
“跑得倒快。”王胖子撇撇嘴,“一看就没说实话。”
Shirley杨检查了一下那两具铁尸,确认它们彻底死亡后,说道:“他们肯定知道更多关于党项和龙脉之事的秘密。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我们也需要休整。”
胡八一点头同意。经过连番恶战和沙暴侵袭,四人都是身心俱疲,弹药、补给也消耗严重,张九歌更是需要时间恢复。
他们离开了这间诡异的土屋,在驿站废墟里另外找了一处相对干净、通风的半塌房屋,作为临时休整点。
清理出一块地方,四人坐下,拿出所剩不多的水和食物,默默补充体力。外面,沙暴过后的沙漠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沙丘的细微声响。天空湛蓝如洗,与之前的昏黄地狱判若两个世界。
张九歌靠坐在墙边,一边休息,一边再次拿出了那卷“祝融焚天契”和《西夏通天记》残卷。结合刚才遭遇的铁尸和之前的经历,他隐隐觉得,湘西瓶山那边的“岭南蛊鼎”线索,或许与党项人窃取龙脉的整个计划,有着更深层次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