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是语文课,讲台上老师正声情并茂地朗读课文,纪书遥却有些心不在焉。她低头看着桌肚里的蓝色文件夹,指尖一遍遍摩挲着边缘 —— 李老师那句 “对不起” 还在耳边回响,胸口像是被温暖的棉花填满,连手腕都带着淡淡的暖意。
“纪书遥,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突然被点名,书遥猛地站起身,不小心带倒了桌角的水杯,水顺着桌沿往下流,正好泼在池亦飞递来的那张 “加油” 小画纸上。
“糟了!” 书遥慌忙去捡,指尖刚碰到湿透的画纸,脑海里突然炸开一阵熟悉的嗡鸣 —— 不是机械音,而是一种低沉的共振声,紧接着,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发烫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她下意识地撩起校服袖子,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的手腕上 —— 三个淡金色的点状印记正泛着肉眼可见的微光,排列成细小的三角形,像三粒埋在皮肤下的碎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那是什么?”
“纪书遥手腕上怎么有印记?”
“是不是纹身啊?老师,她纹身!”
张莉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刻意的夸张。书遥的心脏猛地一缩,慌忙想放下袖子,手腕的发烫感却越来越强,印记的光芒也越来越亮,眼前甚至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
又是那段破碎的记忆 ——
刺眼的白光,冰冷的金属台面,手腕被紧紧固定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拿着针管靠近,声音温柔却冰冷:“别怕,只是注入标记能量,以后你就能和小伙伴们找到彼此了。”
“小伙伴……” 书遥无意识地喃喃出声,指尖颤抖着抚向印记,“你们是谁……”
“纪书遥?你没事吧?” 语文老师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书遥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站在座位旁,画纸已经被同桌帮忙擦干,只是上面的字迹和图案有些模糊。她慌忙放下袖子遮住印记,脸颊发烫:“老师,我没事,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老师没再追问,只是让她坐下,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探究。书遥低着头坐回座位,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疑惑,还有张莉莉那道带着敌意的视线。
手腕的发烫感渐渐减弱,却没有彻底消失,像是有团小火苗藏在皮肤下,随着心跳轻轻跳动。她悄悄瞥向斜后方的江叙白 —— 他正低头看着课本,指尖却在口袋里反复摩挲,显然也注意到了刚才的骚动。
而靠窗的陆景然,推眼镜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她的手腕位置停留了两秒,随即飞快地低下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写着什么,看轮廓像是在画印记的形状。
“书遥姐姐,你的手……” 池亦飞从隔壁座位探过头来,小声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是不是很疼?”
书遥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是被热水烫到了。” 她怕池亦飞担心,特意把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却没注意到,池亦飞看到她的动作后,悄悄撩起自己的袖子,手腕内侧也有三个淡淡的印记,只是颜色更浅,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下课铃一响,书遥立刻站起身,想躲到走廊去平复情绪。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陆景然拦住了。他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个白色药盒,推了推眼镜:“这个给你,降温凝胶,对烫伤有用。”
书遥愣了一下,接过药盒,指尖碰到他的手时,手腕的印记又开始发烫。她抬头看向陆景然,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一种了然的平静:“那个印记,不是纹身。”
书遥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
“我不会告诉别人。” 陆景然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你要小心,张莉莉已经盯着你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疼得厉害,放学后来找我,我有能缓解的东西。”
说完,他没等书遥回应,就转身走进了人群,书包侧面的黑色笔记本轮廓若隐若现。书遥握着手里的药盒,心里泛起复杂的情绪 —— 陆景然显然知道印记的来历,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能缓解的东西” 又是什么?
走廊里,江叙白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目光落在书遥的手腕上。看到她手里的药盒,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刚想走过去,张莉莉就带着两个女生围了上来。
“纪书遥,你手腕上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留下的标记啊?” 张莉莉故意扬高声音,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
书遥握紧药盒,刚想反驳,江叙白突然走了过来,挡在她身前,将矿泉水递到她手里:“喝口水,看你脸都白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还有,管好你的嘴,再乱说话,我不介意让老师看看你去年嫁祸人的证据。”
张莉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上次被老师批评的场景显然还让她记忆犹新。她狠狠地瞪了书遥一眼,带着同伴悻悻地走了。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江叙白没看她,目光望着远处的操场:“那个印记,什么时候出现的?”
书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直接问,犹豫了几秒还是如实回答:“上周,体育课摔倒之后。”
“疼吗?”
“现在不疼了,就是有点烫。”
江叙白的指尖在口袋里动了动,像是想拿出什么,最终却只是说道:“别让别人看到,会惹麻烦。”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再发烫,就找我。”
书遥看着他的侧脸,阳光洒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她突然想起昨晚乱码里的 “002 号”,想起他口袋里的旧纽扣,忍不住问道:“江叙白,你是不是也有…… 和我一样的印记?”
江叙白的身体猛地僵住,攥着口袋的手瞬间收紧,耳尖泛红:“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很多,口袋里的旧纽扣不小心蹭到栏杆,发出细微的声响。
书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 他的反应太反常了,分明就是有,却在刻意隐瞒。难道他的印记和自己的不一样?还是说,那枚旧纽扣和印记有什么关联?
回到座位上,书遥打开陆景然给的药盒,里面是一支透明的凝胶,闻起来有淡淡的薄荷味。她挤出一点涂在手腕上,清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残留的烫意,连印记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这是什么凝胶啊?好神奇。” 池亦飞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正趴在桌角看着,眼神里满是好奇。
“是同学给的,降温用的。” 书遥笑着说,突然想起陆景然说的 “能缓解的东西”,难道就是这种凝胶?他怎么知道这种凝胶能缓解印记的烫意?
这时,上课铃响了,书遥收起药盒,却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是陆景然的字迹:“印记别碰水,别暴露,放学后老地方见(樟树下)。”
老地方?樟树下?
书遥的心跳突然加速。陆景然终于要告诉她真相了吗?关于印记,关于实验体,关于他们四人的秘密?
她悄悄看向陆景然的座位,他正低头看着课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书遥知道,放学后的樟树下,一定有她想要的答案。
手腕的印记还在隐隐发烫,却不再是之前的灼热,而是带着一丝温暖的共鸣。书遥握紧拳头,看着窗外的樟树 —— 那里藏着陆景然的秘密,藏着他们四人的羁绊,也藏着解开 “001 号实验体” 谜团的钥匙。
而此刻的张莉莉,正躲在走廊拐角,拿出手机对着书遥的座位拍照,照片里虽然看不清印记,却能看到她捂着手腕的动作。她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收件人备注是 “未知”,内容只有一句话:“纪书遥手腕有异常标记,疑似能量反应。”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张莉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正在将纪书遥和她的伙伴们,推向一个更大的漩涡。
樟树下的约定即将到来,印记的秘密也即将揭开,而一场新的危机,已经在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