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凯和欧布几乎同时上前,试图插入这危险的对峙中劝架。
伽古拉和魔人头也没回,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直接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声音斩钉截铁:
“闭嘴凯!这里没你事\/你插什么嘴!”
红凯被自家伴侣吼了,只是习惯性地、带着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里写着“又来了”,显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点微妙的纵容。
而欧布被这么毫不留情地一吼,看着对方那理所当然维护女儿、甚至为了女儿不惜与同位体针锋相对、寸土不让的模样,再对比自己和身边这个依旧别扭、关系刚刚缓和却远未达到如此亲密无间地步的魔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清晰的落寞和酸涩。
他们.........还远没有到这种可以为了“共同的所有物”而一致对外的程度,这种认知让他胸口有些发闷。
佐菲努力维持严肃,但眼神里透着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这两个伽古拉.........吵起架来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为了孩子......倒是难得见到伽古拉如此情绪外露的一面。”
初代微微摇头,低声道:“真是激烈的“亲子纠纷”......平行宇宙的关系果然复杂。”
赛文抱着手臂,头镖微微反射着光:“焦点在于那个孩子.........她确实是能牵动所有人心的特殊存在。”
杰克小声对艾斯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伽古拉这么......“活泼”?为了女儿和同位体吵架?”
艾斯点点头:“嗯,攻击性很强,但核心是保护,那个叫朝雾的孩子,是他们的逆鳞。”
泰罗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往旁边移了下位置:“哇......好可怕!原来伽古拉当爸爸是这样的吗?!他们吵得好凶!为了女儿连自己都打?!”
迪迦沉稳地看着,眼灯里满是少见的“看好戏”:“还真是激烈的争吵。”
戴拿看得津津有味,差点拿出光屏记录,然后被迪迦一个眼神制止:“哇哦!打起来!打起来!.........呃,大哥我错了。”
盖亚和阿古茹暂时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看着这场因“妹妹”而起争吵,眼神复杂。盖亚是担忧,阿古茹则是带着一丝探究。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几乎要引爆全场,伽古拉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却仿佛处处都在“抢”他女儿关注、“质疑”他教育方式、甚至想“染指”他宝贝的同位体,一股混合着占有欲和被冒犯的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抬手指着魔人的鼻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那句堪称石破天惊、杀人诛心的“绝杀”话语:
“够了!有本事你自己也生一个去!在这里抢别人的女儿、对别人的女儿指手画脚算什么本事?!”
魔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劈中,指着伽古拉“你......你......”了半天,喉咙像是被堵住,后面所有反驳和怒气都被这句过于彪悍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羞愤和一种被戳到未知领域的慌乱。
欧布:“!!!”
欧布的整张脸瞬间爆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尴尬、羞窘、无措交织在一起,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身边的魔人,更不敢接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奥:“..............”
全场陷入了一种极度诡异的死寂。连最活泼的戴拿都张大了嘴,忘了起哄。泰罗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佐菲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朝雾躲在自家爸爸坚实的身后,听着爸爸那句彪悍无比的“自己生一个”,看着对面爸爸和父亲那精彩纷呈的脸色,以及周围奥们各异的神情,忍不住把脸埋在爸爸的背脊上,肩膀微微耸动,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心里又是感动于爸爸毫无保留的维护,又是对眼前这混乱又滑稽的场面感到哭笑不得。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硝烟味和尴尬感,以及平行宇宙凯伽二人之间那骤然变得微妙无比的气氛。
就在全场因伽古拉那句“自己生一个”而陷入诡异寂静,魔人脸色铁青、欧布面红耳赤之际,一个带着点狡黠和天真意味的清脆声音,从伽古拉身后响起了。
朝雾从自家爸爸背后探出半个脑袋,碧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亲昵地靠在伽古拉臂膀上,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对着对面僵住的欧布和魔人,笑眯眯地补上了至关重要的一句:
“嗯!我觉得可以呦!” 她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鼓励 “这个宇宙的‘我’,可是一直在等着爸爸和父亲真正在一起呢!只要你们心意相通,她很快就可以诞生啦!”
“轰——!!!”
如果说刚才伽古拉的话是惊雷,那朝雾这句补充无疑就是核爆!
众奥震惊!
奥特兄弟们集体陷入了呆滞状态。佐菲的表情管理险些失控,曼和赛文面面相觑,杰克和艾斯眼神里充满了“这触及到知识盲区”的茫然。泰罗更是夸张地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朝雾,又指指欧布和魔人,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发出一个音节。
猎户座一家也难掩惊色。迪迦沉眼灯里闪过一丝讶异,戴拿已经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张大着嘴。盖亚和阿古茹则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而其中最懵懂的,当属此宇宙的泰迦奥特曼。他挠了挠头,眼灯里充满了困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出了那个最“朴素”的问题:
“真、真的假的?!两个男性生命体......真的能有孩子吗?!这......这不符合生命繁衍的常理吧?!”
他这话一出,站在他身旁,来自朝雾宇宙的泰迦立刻用一种“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眼神看向他,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疑惑,反问道:
“可是,爸爸和父亲.........难道不也都是男的吗?”
泰迦奥特曼:“!!!”
他猛地一愣,随即像是被点醒了一样,巨大的身躯都震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自己的父亲。
对、对啊!父亲和托雷基亚父亲.........他之前光顾着消化同位体的信息,完全没往这方面细想!原来.........原来是可以的吗?!他的世界观受到了新一轮的冲击。
伽古拉听到女儿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嚣张的弧度,他揽着朝雾的肩膀,下巴微抬,看向同位体的眼神充满了“看吧,我女儿都这么说”的得意和挑衅。
仿佛在说:听见没?赶紧的!
红凯在一旁看着自家伴侣和女儿一唱一和,把同位体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却满是纵容和温暖。他早就习惯了这对父女在某些时候惊人的默契和搞事能力。
欧布的脸已经红得快要赶上番茄了!他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心脏狂跳不止,眼神根本不敢看身边的魔人,只能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能盯出一朵花来。
朝雾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某个从未敢仔细触碰的、关于未来的模糊盒子,巨大的羞窘和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交织在一起,让他手足无措。
魔人的反应则更为剧烈。他被朝雾这句话砸得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怒火和嘲讽都卡在了半路。那句“等着爸爸和父亲真正在一起”和“很快就可以诞生”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脸红的欧布,又迅速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胸口剧烈起伏,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副总是带着嘲讽和冷漠的面具出现了裂痕,露出了底下罕见的,混合着震惊、慌乱和一丝极度茫然无措的神情。
自己.........和凯......孩子?!这太荒谬了!可是.........那个活生生的、会撒娇会气人的朝雾就站在对面,由不得他不信!
朝雾看着对面脸色精彩纷呈、却依旧僵持不下的欧布和魔人,想起意识海里那个焦急等待、宁愿延迟诞生也不愿将就的小光团,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忍不住叹息,带着几分无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明明我设了那么多关卡和考验,幻惑森林直面内心,纯白房间逼你们坦诚,甚至连最后离开的条件都是‘心意互通’.........结果爸爸和父亲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在一起!” 她碧绿的眼眸扫过欧布和魔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这个世界的‘我’可是很着急的!不能在正确的时间线诞生,祂又不愿意找其他人作为父母.........”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抛下了一个重磅的、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警告:
“你们就这样耗着吧!但宇宙规则的运转不会停止。如果错过了最佳的时间窗口,时间线一过,即便‘她’再不愿意、再不甘心,为了宇宙的平衡和自身能够顺利回归本位,也必须做出选择——从现有的、符合条件的存在中挑选父母。”
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在场的其他奥特战士,尤其是那些光芒纯粹、力量强大的存在,其含义不言而喻。
“到时候,‘她’可能就不再是‘你们’的女儿了。”
这句话如同最终判决,带着冰冷的规则之力,重重砸在欧布和魔人心上!
“——!!!”
欧布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慌的苍白。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看向身边的魔人,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急切。
他无法想象,一个流淌着他和伽古拉血脉的“朝雾”,会变成由其他奥孕育、与其他奥产生不可分割联系的存在!那感觉.........就像是生命中被硬生生剜走了一块,还是最重要的一块!
魔人的反应更为直接,他周身的黑暗能量“轰”的一声爆开,不再是之前争吵时的躁动,而是充满了近乎毁灭性的暴戾和一种被触及绝对禁区的冰冷杀意!他那双蛇瞳死死锁定朝雾,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你.........说.........什.........么?!”
他绝不允许!哪怕是与整个光之国为敌,与宇宙规则为敌,他也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那个本该属于他和凯的......他们的孩子.........谁也别想夺走!
朝雾的这番话,不仅是对平行宇宙父母的最后推动,也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众奥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佐菲等奥特兄弟神色更加凝重,他们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家庭伦理剧,更关乎宇宙至高存在的诞生与归属。
泰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猎户座一家,尤其是戴拿,在最初的震惊后,眼神开始有些飘忽,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迪迦无奈地瞥了一眼自家似乎有点跃跃欲试的二弟,默默将他往后拉了一步。
现场的气氛,因为朝雾这带着最终期限的警告,从刚才的尴尬对峙,瞬间转变为一种更加紧张、更加迫切的僵持。
无形的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欧布和魔人头顶,逼迫着他们必须在“失去”的威胁面前,做出最终的选择。
是继续固执地僵持下去,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他们的羁绊落入他人之手?
还是.........放下数千年的别扭与伤痛,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为了那个尚未诞生、却在冥冥中牵引着他们的小生命,踏出那最关键的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对依旧站立在原地、周身气息剧烈波动、内心显然正经历着惊涛骇浪的宿敌\/伴侣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等离子火花塔永恒的光芒,无声地见证着这决定着一个宇宙之心命运的关键时刻。
朝雾躲在自家爸爸身后,看着对面爸爸和父亲那剧烈挣扎的表情,在心里默默对小光团说:“看,猛药下的够足了吧?剩下的,真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小光团在她意识海里紧张得光芒都快熄灭了,死死‘盯’着外面的情况。
而伽古拉,则抱着手臂,嘴角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却又隐含理解的弧度,低声对身边的红凯说:“看吧,我就说,有时候就得逼他们一把。”
红凯无奈地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目光也带着些许感慨,望向那对与他们命运交织的同位体。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发出了沉重的、即将转向的轰鸣。
............
就在欧布和魔人因那“最终通牒”而心神剧震、内心挣扎达到顶点,全场气氛紧绷到极致时,朝雾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那点焦急和无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算了,帮人帮到底”的决绝。
“既然你们现在做不出选择......” 她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随即,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自己胸口。
下一刻,一团温暖、纯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光球,仿佛被她从体内“掏”了出来一般,晃晃悠悠地漂浮在她掌心。
那光球只有拳头大小,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散发着与朝雾同源、却更加稚嫩和纯粹的生命气息。
“就让这个世界的‘我’,亲自跟你们谈谈吧!”
话音未落,朝雾手腕轻轻一抖,那团小光球就像是被精准投递的包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直直地落入了还处于震怒与恐慌交织中的魔人怀里!
魔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团温暖、柔软的光球落入他带着凉意的手掌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接住的不是一团光,而块烧红的烙铁,又或者是什么易碎的绝世珍宝。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怀里这团散发着依赖气息的小东西,大脑一片空白。
“哎呀......?”
小光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搬家”弄得有些不适,在魔人掌心轻轻扭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带着点委屈和茫然的哼唧声。
这声音软乎乎的,毫无杀伤力,却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穿透了魔人周身所有的防御和暴戾气息。
紧接着,小光球似乎反应了过来,光芒急促地闪烁起来,一股清晰无比、带着强烈控诉意味的意念波动,毫不客气地直接链接上了朝雾的意识,同时也隐隐扩散开来,让附近的欧布和部分感知敏锐的奥特战士都能“听”到:
“奈奈!你卖队友!你怎么能直接就把我丢出来了?!说好的只是暗中辅助呢?!我还没准备好跟他们面对面啊!他们看起来好凶!眼神看起来好可怕!呜呜呜......”
小光团的“哭诉”带着十足的委屈和一点点怂,那意念波动软糯糯的,像只被突然从温暖窝里拎出来的小奶猫,挥舞着毫无威胁的小爪子抗议。
朝雾接收到这意念,非但没有愧疚,反而对着小光团的方向眨了眨眼,传递回去一个“加油,我看好你哦,能不能早点出生就靠你自己了”的鼓励的眼神。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手拉住伽古拉,另一手拉住红凯,语气轻快地说:“爸爸,父亲,这里暂时没我们的事了,我们离远点,让他们自己‘谈谈’。”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两位虽然也有些错愕但大致明白女儿用意的父亲,迅速后退,撤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将舞台完全留给了那团被“强行”塞过去的小光球,以及那两个彻底懵掉、手足无措的“准父母”。
伽古拉被女儿拉着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抱着小光团、僵得像尊雕像的同位体,嘴角勾起一抹极度愉悦和幸灾乐祸的弧度,低声对朝雾说:“干得漂亮,奈奈。” 这招釜底抽薪,简直绝了!
红凯则无奈地笑着摇头,看着那边手忙脚乱的同位体和那团散发着可怜又可爱气息的小光球,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期待。
一时间,场中心只剩下了:
抱着小光团、浑身僵硬、脸色变幻莫测的魔人;
凑在旁边,想看又不敢靠太近、脸上写满了焦急、心疼和无措的欧布;
以及,在魔人掌心扭来扭去、光芒忽明忽暗、还在哼哼唧唧抱怨朝雾“卖队友”的小光团。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但这次的凝固中,少了剑拔弩张,多了种极其诡异的、尴尬又带着点萌感的僵持。
小光团的哼唧声和那软乎乎的控诉,像是最柔软的羽毛,一下下挠在欧布和魔人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魔人低头,看着掌心那团温暖、脆弱、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却又顽强地散发着生命波动、并且.........在偷偷用光晕边缘蹭他手指的小东西,所有准备好的怒火、嘲讽、抗拒,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该怎么办?
把这玩意儿扔回去?
好像.........有点下不去手。
就这么捧着?
感觉.........太蠢了!
欧布看着魔人那副罕见的、近乎呆滞的窘迫模样,又看看那团似乎因为得不到回应而光芒开始委屈地黯淡下去的小光球,心中的焦急和某种保护欲瞬间压倒了一切。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对着小光团也对着魔人轻声说道:
“那个.........你、你别怕......我们......我们不凶的.........”
欧布那笨拙却温柔的安抚,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小光团的光芒不再那么急促地闪烁,祂悄悄“看”了欧布一眼,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带着试探的亲近感,但还是更紧地贴着魔人的手掌,仿佛那里才是祂认定的安全港湾。
魔人依旧僵硬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那团小东西传来的温暖和细微的、依赖般的颤动。
欧布的话让他烦躁,却又无法反驳。他难道要对着这么一团东西吼“我很凶”吗?
沉默了许久,久到小光团都开始因为这份寂静而有些不安地扭动时,伽古拉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自嘲、不确定和一丝深藏的痛苦:
“.........小家伙。” 他顿了顿,似乎很不习惯用这种称呼。他低下头,瞳孔近距离地凝视着掌心的光团,那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光芒看清其本质。
“你.........真的清楚自己在选择什么吗?” 伽古拉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但这嘲讽此刻更像是对着他自己 “选择我......来当你的‘父亲’?”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我可是无幻魔人,伽古拉。玩弄人心,追逐黑暗,是光之战士永恒的对手,是......连自己都掌控不了的疯子。我带来的.........往往只有混乱和痛苦。”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一旁的欧布,又迅速移开,声音更低了:“还有他......一个固执得可笑、满口大道理的光之战士。我们之间......只有数千年的争斗和数不清的互相伤害。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环境......”
他几乎是在质问,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他坚信不疑的事实:“你真的确定,要诞生在这样的‘家’里吗?而不是选择......更光明、更稳定、更......正常的存在?” 伽古拉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周围的奥特战士们,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光团似乎听懂了他话语里所有的自我否定和挣扎。祂没有害怕,也没有退缩,反而猛地从伽古拉的掌心飘了起来,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明亮和温暖的光芒。
祂像一颗小小的、温暖的流星,径直撞进了伽古拉的怀里,用力蹭了蹭他冰凉的西装前襟,然后向上漂浮,柔软的光晕轻轻贴上了伽古拉略显苍白的脸颊,如同一个无声的、带着体温的亲吻和拥抱。
一股清晰而坚定的意念波动,如同涓涓暖流,直接涌入伽古拉的脑海,也隐约传递开来:
“不是的!” 小光团的声音在他的意识里响起,带着孩童般的执拗和真诚 “我才不管什么魔人还是光之战士!我喜欢的是爸爸你!是伽古拉!”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在轮回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祂的意念带着一种跨越了时空的眷恋 “你的灵魂......看起来冷冷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里面有好深好深的温柔,只是藏起来了.........还有,还有很漂亮的光,虽然颜色和别人的不一样.........”
祂蹭了蹭伽古拉的脸颊,继续“说”:“还有父亲.........他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也经常惹你生气,但是他看爸爸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他这里” 小光团轻轻碰触伽古拉心脏的位置 “......一直一直,都有爸爸的。”
小光团的光芒变得更加柔和,祂从伽古拉脸颊边飘开一点点,悬停在他眼前,那纯净的光芒仿佛能照亮一切阴霾。
“但是......” 祂的意念忽然变得异常认真和成熟,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体贴 “如果爸爸和父亲,真的、真的不想在一起,觉得分开更好,更快乐......那,那也没关系的。”
祂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坚定起来:“不用为了我勉强在一起的,你们在是我的爸爸和父亲之前,首先是自己。”
“我希望爸爸和父亲,都能幸福。如果你们的幸福不在彼此身边......那我.........我可以等下一次机会的。” 祂虽然这么说着,但那意念里蕴含的不舍和一丝微不可察的难过,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祂宁愿自己延迟诞生,甚至可能失去这次机会,也不愿意成为束缚两位父亲追求自身幸福的枷锁。
这番话语,如同最纯净的泉水,洗刷着伽古拉心中积郁数千年的冰霜。那毫不保留的喜爱、那穿透表象的懂得、那超越自身渴望的成全......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他用以自我保护的重重壁垒。
欧布在一旁早已听得眼眶发热,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出手,不是去抢,而是小心翼翼地,连同伽古拉的手和那团小光球一起,轻轻包裹住。
他看向伽古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郑重:“伽古拉......你听到了吗?我......我不想等下一次机会。我......我不想我们的‘下一次’,是由别人来赋予的。”
他紧紧握着伽古拉的手和那团温暖的光,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们......我们试试看,好吗?”
伽古拉怔怔地看着欧布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与恳求,又低头看向怀中那团因为他和欧布的靠近而重新变得明亮、甚至开心地轻轻脉动起来的小光团。
那冰冷的坚冰,在这一刻,终于发出了彻底崩裂的声音。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回握了一下欧布的手。
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了他所有的力气,也昭示着某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妥协与新生。
小光团感受到两人之间那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开心得光芒大盛,像个小太阳一样在两人紧握的手间雀跃地跳动起来,散发出的温暖和喜悦,感染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朝雾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真正开心的笑容。
意识海里,朝雾对小光团说:“看,这不是很好吗?”
小光团在那边忙着撒娇蹭脸,没空理她:“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