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古老梭舟在前方不稳定的空间中艰难穿行,如同一个踉跄的醉汉。鹿笙的「破界」星槎则如同最忠诚的影子,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隐匿在空间的褶皱之中。然而,这种“搭便车”的安逸并未持续太久。
《弈天筹》的实时推演界面突然弹出刺目的红色警告:“警告:目标梭舟核心‘巡天之心’能量波动急剧衰减,低于维持临界点5%,空间隐匿即将失效。高概率(78.9%)引动区域性空间塌陷。”
几乎在警告浮现的同时,前方那艘梭舟周身的暗金色符文猛地爆发出最后一道强光,随即如同烧尽的灯丝般迅速黯淡下去。那层精心维持的空间隔膜剧烈波动起来,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要糟!”鹿笙瞳孔微缩。空间隐匿失效还在其次,若是引发空间塌陷,她这艘紧紧“贴”着的星槎很可能被一起卷入乱流,后果难料。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切断了与那梭舟空间泡的微弱同频连接,「破界」星槎动力全开,如同受惊的游鱼,向着侧后方预先计算好的安全空域疾退。
就在她脱离的下一瞬,那暗金色梭舟所在的空间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形成一个短暂的小型空间漩涡,将梭舟彻底吞噬。剧烈的空间扰动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波纹,向着四周急速扩散。
鹿笙驾驭星槎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强烈的冲击波,但依旧被余波震得舰体微微晃动。她顾不上稳定舰身,「寂净之瞳」死死锁定那破碎的空间点。
梭舟消失了,但在它原本位置的中心,一点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寂灭道韵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着。那是梭舟核心彻底崩毁前,最后剥离出的本源。而在这点本源之旁,还有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非金非玉、表面布满天然道纹的黑色残片静静悬浮,寂灭令传来的强烈共鸣,正是源于此物!
“核心传承残片?”鹿笙心跳漏了一拍。这东西的价值,远超之前获取的任何信息。
然而,福兮祸所伏。空间塌陷的动静实在太大,几乎是立刻,两道强横而阴冷的神念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不同方向横扫而来!
一道神念带着熟悉的“噬”组织特有的腐蚀与死寂感,另一道则冰冷刺骨,毫无生机,正是那未知的“冰冷”能量特征!
“《弈天筹》推演:遭遇‘噬’组织巡逻艇(化神后期带队)概率91.2%,遭遇‘冰冷’能量体(实力不详)概率63.8%。同时遭遇双方概率47.5%。直接夺取残片暴露风险100%,死亡率89.7%。”
数据冰冷而残酷。硬抢就是送死。
鹿笙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最高效的处理器。电光石火间,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已然成型——借势!驱虎吞狼!
她操控星槎,不再全力隐匿,而是刻意释放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模拟自那暗金色梭舟最后崩溃时的能量波动,并夹杂着一丝寂灭令的道韵,如同一个信号放大器,将那黑色残片散发出的寂灭共鸣,向着那两个方向猛地“推”了一把!
同时,她自身则驾驭星槎,向着与残片位置、以及与那两股神念来源都呈夹角的第三个方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做出全力逃遁的假象。在逃遁的路径上,她还不忘洒下几枚廉价的、模拟高阶能量波动的“诱饵符”。
效果立竿见影!
那两道强横的神念几乎同时忽略了那“仓皇逃窜”的星槎(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条受惊的小杂鱼,或是梭舟崩溃前释放的逃生舱),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瞬间碰撞在一起,死死锁定了空间塌陷中心那点寂灭本源和那块黑色残片!
“轰!”
没有任何交流,代表着“噬”组织的幽暗光束与代表着“冰冷”能量的苍白冻气,几乎在同一时间轰击在对方的神念感知区域,争夺与厮杀瞬间爆发!能量乱流席卷开来,反而进一步扰乱了那片本就破碎的空间。
而真正的目标,鹿笙,此刻已远遁至数千里之外,再次将星槎隐匿起来。她冷冷地回望着那片已经成为战场的空域,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项目风险转移成功。接下来,是‘友商’竞标时间。”她好整以暇地调整着观测角度,记录着双方交战的数据。“无论谁赢,都要付出代价。而我,只需要等待他们两败俱伤,或者……等他们打破头之后,再去看看有没有‘流标’的残羹冷炙可以回收。”
那块黑色残片,她志在必得,但绝不会用自身安全去赌。借力打力,隔岸观火,才是社畜生存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