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之内,局势瞬间逆转!
银盾至高大导师单膝跪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透过几乎要熄灭的灵能目镜,望着那尊巍然屹立、羽翼舒展的蓝色恶魔王子。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感知——卡尔·霍恩,那个极限战士士官,他不仅没有被邪神的意志吞噬,反而…反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驾驭了那本该吞噬他的混沌力量,并将其化为己用?!
这简直是违背了所有已知逻辑和对抗混沌的常识!从未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这需要何等坚韧的意志,才能在那等邪神本尊的亲自夺舍下保持自我,并反过来驾驭那毁灭性的力量?
“啊…”“卡洛斯”那两颗头颅从最初的错愕中恢复过来,发出了混合着无数声调的、空洞而了然的叹息,“这…只不过,是吾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它的语气依旧充满了绝对的掌控感,仿佛眼前这惊人的逆转,也早已被书写在命运之书的某一页上,仅仅是它宏大剧本中一个预设的桥段。它那四只眼睛玩味地看着卡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试图反抗既定命运的可笑棋子。
“汝…打算用吾赐予汝之力,来对抗吾吗?”它发出了尖锐的嘲笑,“可笑…至极!”
卡尔没有用言语回应。行动,是最好的答案。
他紧握着手中那柄由混沌能量与某种金色微光混合构成的能量长剑,庞大的恶魔之躯猛地一动,向着悬浮于空的“卡洛斯”悍然挥出一道巨大的、半月形的能量斩击!
这道斩击诡异而强大!它主体呈现出奸奇那标志性的幽蓝色,能量中充满了变化与诡诈的特性,但在那蓝色的核心深处,却竟然隐隐流淌着一丝纯粹而灼热的金色光辉!那是…帝皇的力量!是之前帝皇显圣击退卡洛斯时,残留在他灵魂最深处的、微乎其微却坚韧无比的一丝帝皇伟力!
此刻,这丝帝皇之力竟然并未与奸奇的混沌能量发生冲突,反而在卡尔那无比坚定的意志强行糅合下,完美地融入了这一击之中,使得这道斩击同时具备了混沌的变幻与秩序的纯粹,威力变得极其诡异而难以预测!
面对这蕴含着两种截然相反却又诡异融合力量的一击,即便是奸奇化身,那戏谑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凝重。它没有再托大地硬接,而是再次轻轻拨动了命运之书的书页。
嗡!
斩击前方的空间再次扭曲,试图将这道攻击引偏。
然而,这一次,那蕴含着帝皇之力的斩击似乎对命运的扭曲产生了一定的抗性!它虽然依旧被偏转了方向,未能击中“卡洛斯”,却也没有完全失控,而是狠狠斩入了旁边的黑暗虚空,炸开一团蓝金交织的能量风暴,将大片的心渊空间都搅动得剧烈震荡起来!
“汝!!” “卡洛斯”似乎真的被激怒了,那混合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汝竟真的用吾赐予之神力对付吾?!卡尔·霍恩!吾赐予汝神力!赐汝为神!汝竟…恩将仇报!!”
它的愤怒似乎源于一种“所有权”被挑战的悖逆感,仿佛卡尔使用它的力量反抗它,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
然而,它的话还没说完——
哗啦啦!!
无数条完全由精纯的蓝色混沌能量构成的、布满符文的锁链,毫无征兆地从“卡洛斯”周围的黑暗虚空中猛地钻出!这些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缠绕而上,将“卡洛斯”那庞大而干瘦的身躯死死捆缚住!
这正是奸奇恶魔常用的束缚法术!但此刻,却被卡尔用来对付它的造物主!
“卡洛斯”的身体猛地一僵,似乎没料到卡尔对力量的运用竟然如此娴熟和出其不意!
就在它被锁链暂时束缚的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卡尔那庞大的恶魔之躯闪烁了一下,仿佛从当前的时间线上被短暂抹除,然后又瞬间插入!
下一秒,他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了被锁链捆缚的“卡洛斯”的身前!手中的蓝金能量长剑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决绝的意志,狠狠地刺穿了“卡洛斯”的胸膛!
“噗嗤!”
长剑透体而过!
纯粹的奸奇能量确实很难真正伤害到奸奇的本质化身,但卡尔这一剑中蕴含的那一丝帝皇之力,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起到了关键作用!两股极端对立的力量在“卡洛斯”体内碰撞、湮灭,带来了真实的痛苦和伤害!
“呃啊!!!” “卡洛斯”的两颗头颅同时发出了痛苦与愤怒的尖叫!
一击得手,卡尔的身躯再次闪烁!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又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卡洛斯”的身后,手中的能量长剑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直斩向它那颗代表着“过去”的头颅!
“卡洛斯”又惊又怒,它猛地挣扎,周身爆发出恐怖的混沌能量,强行震碎了身上的能量锁链,同时整个身躯瞬间分解为无数蓝色的粉末和羽毛,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斩首一击,在远处重新凝聚成型。
但它那干瘦的胸膛上,一个被蓝金能量灼烧出的伤口清晰可见,虽然正在缓慢愈合,却无疑证明了它刚刚受到了真实的伤害。
卡尔悬浮于空,巨大的蓝色羽翼缓缓扇动,手中的能量长剑斜指下方。他那混合着恶魔低鸣与坚定意志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我动用了你的能力,将未来数秒内我可能发动的攻击投影叠加到现在,便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身前。你的命运之书…似乎无法完全预判我自己都尚未确定的‘未来’选择?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更浓:“你对于这份力量的运用…似乎还不如我灵活。”
“卡洛斯”那两颗头颅死死地盯着卡尔,胸膛起伏,四只眼睛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愤怒、惊讶、以及一种更加深沉的、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件工具价值的算计。
沉默了片刻,它那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充满愤怒,反而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和…期待?
“哈哈哈哈哈…卡尔…有趣…真有趣…”它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但这…依旧只是吾计划中的一部分…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音落下,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这场超出它预料、甚至让它吃了点小亏的战斗。它要离开这片心渊。
然而,在它彻底消失前,那混合的声音留下了最后一段话,如同毒蛇的低语,钻入卡尔的意识深处:
“看看你所使用的力量…汝那虚伪帝皇的‘神圣’之力,与吾之混沌伟力…并非相斥,反而交融…这难道不正说明了…汝所信奉的那位高坐于王座之上的‘人类之主’…其本质,与吾等恶神…并无不同吗?”
“好好‘休息’吧…卡尔…享受这…短暂的胜利…”
带着这蛊惑人心的话语,奸奇的化身彻底消散于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恐怖的威压也随之如潮水般退去。
心渊之内,只剩下悬浮于空、掌控着恶魔王子之躯的卡尔,以及下方几乎虚脱、却满脸震惊与难以置信的银盾至高大导师。
战斗似乎暂时结束了。
但奸奇最后的话语,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悄然埋下。
心渊之内,那令人窒息的邪神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和依旧澎湃的混沌能量余波。庞大的恶魔王子卡尔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望向了单膝跪地、灵能几乎枯竭的银盾至高大导师。
“至高大导师阁下,”卡尔的声音依旧带着恶魔的低沉回响,但语气却充满了关切,“您的情况如何?”
银盾艰难地抬起头,银色的盔甲上裂纹遍布,灵能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他透过目镜,看着眼前这尊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心中依旧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无碍…只是灵能消耗过度…休养便可。”他顿了顿,补充道,“汝…做到了不可思议之事。”这或许是这位古板的灰骑士所能给出的最高赞誉。
卡尔微微颔首,似乎松了口气。随即,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坚定,投向了那依旧高悬于黑暗苍穹之上、虽然奸奇意志已退却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波动的巨大万变之痕。
这巨大的蓝色天体,是这一切痛苦的根源,是奸奇力量的象征,也是深植于他灵魂深处的毒瘤。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柄燃烧着蓝金双色火焰的能量长剑。随着他意志的集中,体内那融合了混沌与帝皇之力的澎湃能量开始疯狂地向长剑汇聚!
嗡——!!!
长剑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剑身剧烈震颤,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长!仿佛没有极限般,剑身瞬间延伸、暴涨,化为一柄贯穿天地的巨大光刃!其长度甚至超越了那巨大的万变之痕,剑尖直接刺破了这片心渊的虚空壁垒,仿佛要将这内心的战场与外部世界连接起来!
卡尔双手紧紧握住这柄变得无比巨大的光剑,将其高高举过头顶。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巨大的万变之痕,眼神中充满了毅然决然的决绝!
是时候,彻底了断这一切了!
就在这时,银盾至高大导师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霍恩士官!且慢!”
他强撑着虚弱,急声道:“这万变之痕已与汝之灵魂本源深度绑定!它即是污秽,却也成为了汝灵魂结构的一部分!若是强行将其摧毁,能量反噬之下,汝之灵魂很可能…很可能随之崩解,灰飞烟灭!”
银盾的话语充满了警告。清除污痕是一回事,但直接摧毁一个已经与灵魂核心融为一体的巨大能量实体,其风险无异于自杀!这完全是未知的领域,后果不堪设想!
卡尔高举光剑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至高大导师阁下,感谢您的提醒。但我意已决。”
他的目光依旧凝视着那万变之痕,仿佛能看穿其本质。
“它与我的绑定,正是奸奇最大的阴谋和枷锁。它存在一日,我就永远无法真正摆脱它的阴影,帝皇的力量也无法彻底净化这深植的根源。今日我侥幸掌控了力量,击退了它的化身,但下一次呢?难道要永远活在这种提心吊胆之中,永远作为一个潜在的威胁存在吗?”
“不。”卡尔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决绝,“是时候彻底和它做个了断了!无论是生是死,是存是灭!我宁愿以彻底的毁灭换取真正的自由,也绝不再做邪神的傀儡或潜在的棋子!”
“为了帝国,为了原体,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斩断它!”
话音落下的瞬间,卡尔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发出一声震彻整个心渊的怒吼,将体内所有的力量——那驾驭而来的奸奇混沌能量、那灵魂深处残存的帝皇伟力、以及他那坚不可摧的人类意志——毫无保留地、彻底地爆发出来!
轰!!!!!!!!!
蓝与金双色的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以卡尔为中心,疯狂地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那光芒是如此炽烈,如此纯粹,瞬间就将这片无尽的黑暗心渊照得亮如白昼!甚至暂时压制、驱散了周围所有的混沌能量余波!
在这璀璨夺目的双色光芒中,卡尔那恶魔王子的身躯仿佛化为了光之巨人,他发出了最后的、宣告般的呐喊:
“我不是恶魔王子——我是极限战士!!!”
伴随着这声呐喊,那柄贯穿天地的巨大双色光剑,带着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的决绝信念,狠狠地、精准地斩落在了那巨大的万变之痕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只有光剑与万变之痕接触点迸发出的、极致的光芒和寂静。
卡尔感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灵魂,仿佛也随之被这一剑劈开!一种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剧痛和虚无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巨大的万变之痕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却迅速蔓延的金色裂痕…
随后,他的意识便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寂静之中,失去了所有感知。
现实世界,仪式房间内。
就在卡尔心渊内挥出那决绝一剑的同时——
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手掌悬浮姿态的银盾至高大导师,猛地喷出了一口银色的血液,覆盖着盔甲的身躯剧烈一晃,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无法维持仪式姿态,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盔甲下的身体因为过度消耗和反噬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几乎在同一时间,房间中央一直跪着的卡尔,那原本因为恶魔王子化而显得庞大紧绷的身躯,也猛地一软,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般,向前倒去。
“卡尔!”一直死死盯着情况的德克兰反应最快!他怒吼一声,根本顾不上什么规矩和敬畏,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一名灰骑士,一个箭步冲上前,在那庞大身躯彻底倒地之前,险之又险地将其扶住。
他小心翼翼地将卡尔放平,此刻的卡尔,身上所有恶魔王子的特征——蓝色的盔甲、狰狞的双角、庞大的体型——都已经消失不见。他恢复了原本的人类形态,穿着那身帝国之拳的训练服,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卡尔!兄弟!醒醒!”德克兰焦急地呼唤着,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戈尔登、卢娜、艾拉丝和德拉克勒斯也立刻围了上来,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基里曼和墨菲斯特也快步上前,紧张地检查着卡尔的状况。
“至高大导师!”基里曼同时看向瘫倒在地的银盾,语气急切,“里面发生了什么?卡尔他…成功了吗?”
银盾至高大导师艰难地抬起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将心渊内发生的、那超越常人理解的一切——卡尔如何夺取控制权、如何融合力量、如何击退奸奇化身、以及最后那惊天动地的、斩向万变之痕的决绝一剑——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听完银盾的叙述,整个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惊心动魄的过程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击退奸奇本尊的化身?驾驭混沌与帝皇的双重力量?最后更是斩断了与灵魂绑定的万变之痕?!
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载入帝国秘史!而卡尔,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全部做到了!
“…或许,”银盾至高大导师最后补充道,他的目光扫过戈尔登、德克兰等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感慨,“正如摄政王大人所期望的…正是诸位阁下不离不弃的呼唤与羁绊…成为了锚定他意识、助他最终夺取身体控制权…并创造奇迹的关键…”
他的话语,肯定了戈尔登他们所做的一切的价值。
德克兰紧紧抱着昏迷的卡尔,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夫,眼眶竟然有些发红。戈尔登重重松了口气,拍了拍德克兰的肩膀。卢娜冰冷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艾拉丝更是直接哭了出来,不过是喜悦的泪水。
基里曼看着昏迷的卡尔,眼神无比复杂,有欣慰,有后怕,也有深深的震撼。他知道,卡尔虽然活了下来,但斩断万变之痕的后果无人知晓,他的未来,依旧充满了变数。
但无论如何,最危险的关头,似乎已经过去了。
现在,他们只能等待,等待卡尔自己从那深度的昏迷中苏醒,或者…迎接最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