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监控屏上的数据流突然放缓。马亮盯着卢森堡银行的内部审查系统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伪造的客户投诉文件已混入当日紧急队列,系统自动标记为高风险案件,强制进入四十八小时冻结流程。
“进了。”他低声说,没有抬头。
陆轩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上。距离敌方资金调度窗口开启,还有六小时四十三分钟。他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这一步,必须快,也必须准。慢了,敌方资金提前转移;快了,对方警觉中断流程。他们等的不是一次失误,而是一次连锁崩塌。
孙明从财务终端起身,声音平稳:“塞浦路斯空壳公司发起的大额赎回申请已提交,银行合规系统触发二级警报。对方技术组正在调取交易背景,但我们的注册资料完全合规,他们找不到拒绝理由。”
“那就让他们自己吓自己。”陆轩走到指挥台前,“资金冻结是开始,不是结束。我们要让他们相信,这不是巧合,是围剿。”
话音未落,张涛的平板亮起红光。陈龙系的加密通讯频道依旧沉默,林海的信号已断续超过十二小时。原计划中,对方应在今晚零点前调动缅甸边境武装,可现在,毫无动静。
“他们在犹豫。”张涛翻看最新情报,“可能觉得我们在设局,也可能……不想碰山本一郎的主力。”
陆轩盯着地图上东南亚那片暗红色区域,片刻后开口:“再推一把。”
赵宇立刻操作终端,将一封加密邮件发送至陈龙基金会的学术联络邮箱。附件名为《跨境资本渗透案例补充》,内容是山本一郎系近期收购南美分销网络的完整证据链,其中一份合同扫描件上,清晰印着陈龙旗下公司的公章影子。
“这不是威胁,是提醒。”陆轩说,“让他们知道,山本一郎已经动手切他们的肉了。”
两小时后,边境监测系统捕捉到异常调动。三支武装车队从曼德勒出发,沿伊洛瓦底江支流秘密北上,目标直指山本一郎在掸邦的转运站。同时,卢森堡银行正式发布声明,称“因涉嫌违反反洗钱条例,暂停三家离岸账户的所有跨境交易”。
调度窗口,正式关闭。
“两线都动了。”马亮调出全球节点图,敌方通讯频次在十分钟内骤降百分之七十,“他们在重组指挥链。”
“那就别让他们重组。”陆轩转向胡军,“布加勒斯特那边,准备进场。”
胡军点头,带领两名队员换上意大利电信的工装,手持伪造的维护工单,驱车驶向敌方指挥中心外围。建筑结构图早已熟记于心,主电源接入点位于地下二层东侧管道井,备用服务器则藏在通风夹层内,物理隔离,无法远程接入。
但陆轩早留了后手。
半年前,樊星阁通过第三方供应商,向敌方采购了一批加密通信设备。那些设备出厂时,就嵌入了隐藏后门程序。只要电源中断,备用系统启动的瞬间,漏洞就会被激活。
“断电时间必须控制在三秒内。”林娜在远程终端前确认,“太长会触发物理锁死,太短无法唤醒备用系统。”
“三秒。”胡军站在管道井前,看着手中的计时器,“够了。”
凌晨四点零七分,主电源被切断。备用系统启动,服务器重启的瞬间,林娜按下回车。指令包穿透防火墙,植入瘫痪程序。整个过程耗时两分十八秒,未触发任何警报。
布加勒斯特指挥中心的通讯网络,彻底中断。
“信号消失。”马亮汇报,“所有区域节点进入失联状态,敌方尝试切换备用频道,但加密密钥无法同步。”
“他们现在像断了线的风筝。”张涛看着数据流,“飞着,但不知道往哪飞。”
陆轩走到窗前,城市仍在沉睡,港口的灯塔在远处规律闪烁。这一夜,没有枪声,没有爆炸,甚至连一次正面交锋都没有。但他们击碎了敌人的节奏,撕开了对方的防线,用最安静的方式,完成了最致命的一击。
“清洁协议启动。”他下令。
黄杰早已准备好预案。那名在撤离时遗留指纹的队员,其生物信息被迅速替换。合作医院的数据库中,一份半年前的急诊记录显示,一名流浪汉曾在同一区域接受过外伤处理,指纹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二。该身份已于上月注销,档案归档。
“溯源路径已切断。”黄杰确认,“对方技术组查到的,是一具不存在的尸体。”
陆轩回到指挥台,拿起一份行动日志,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录着每一个节点的操作时间、执行人、风险等级。整场反击,从触发审查到瘫痪指挥系统,全程未暴露樊星阁直接参与的痕迹。
“我们没动。”他说,“是他们自己乱了阵脚。”
李刚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刚收到的实时战报,声音有些发紧:“轩哥,陈龙的人已经打下了掸邦的中转站,山本一郎的东南亚线路彻底瘫痪。他们……真动手了。”
“因为他们别无选择。”陆轩合上日志,“我们没求他们打,我们只是让他们看清——不打,就只剩死路一条。”
房间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战,不只是赢在手段,更赢在格局。他们用规则打败了暴力,用智慧碾压了蛮力,用一次无声的布局,让敌人亲手摧毁了自己的根基。
陆轩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划掉“等待”二字,写下新的指令:巩固窗口,准备下一波。
他转身,看向众人:“这局结束了。但战争,才刚开始。”
东方天际泛起微光,第一缕晨曦照进窗内,落在他笔直的肩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