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盯着那包塑料袋里的辣条，它还在动，像里面有东西在啃食包装内壁。他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碰上一堆碎砖，发出一声轻响。
塑料袋晃了了一下，随即静止。
他没再靠近，只是眯起眼，瞳孔深处蓝光一闪而过。下一秒，他转身就走，脚步干脆利落，连头都没回。
烂尾楼外的花坛边，他一屁股坐下，背靠着水泥矮墙，喘了口气。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衣服贴在背上，凉得发僵。他抬起手，发现指尖还在抖，不是因为怕，是身体本能地抗拒刚才那种直面死亡的感觉。
他闭上眼，调出系统界面。
【当前积分：3】
数字跳了一下，从2变成3——刚才收容的那个游魂，总算没白拼一把命。
他盯着商城页面看了两秒。
【艾草符（1积分）】
【初级护身符（5积分）】
“又来了。”他低声骂，“合着你们地府搞的是饥饿营销？”
他手指悬在空中，犹豫了一瞬，然后直接划开兑换栏，输入“朱砂符”。
界面卡顿了一下，弹出提示：
【非标准商品，需手动提取，确认消耗3积分？】
“确认。”
掌心一热，一张暗红色符纸凭空出现，边缘带着烧灼般的焦痕，正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谁用毛笔蘸着血匆忙写下的咒文。拿在手里微微发烫，像是刚从火堆里抽出来。
“这玩意儿靠谱吗？”他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看着比工地安全标语还潦草。”
话音未落，系统界面突然炸开一片血红倒计时：
【紧急任务发布】
【西区商场地下二层发现阴气漏洞】
【倒计时：19分47秒】
【任务要求：封堵源头，恢复阴阳平衡】
【奖励：2积分】
【失败惩罚：扣除双倍积分，并触发“临时工信誉危机”事件】
江临川愣住：“等等，我还没签劳动合同呢，这就开始扣钱了？”
系统声音懒洋洋响起：
“您已被列入重点培养对象，享受优先派单服务。温馨提示：本任务不接受拒单，否则将影响您的骑手信用评分。”
“你闭嘴吧。”他把符纸塞进桃木牌夹层，起身就往街口冲。
夜市正热闹，烤串摊前烟雾缭绕，灯笼红得刺眼。他穿过人群，脚步越来越快，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时，眼角余光扫到对方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猛地一皱。
下一秒，一根竹签擦着他耳朵飞过去，“啪”地钉在身后电线杆上。
“邪祟之眼！”老头吼了一声，抄起第二根就要甩。
江临川头也不回，抬手比了个国际通用手势：“我不是鬼，我是打工人！”
他一路狂奔，肺里像塞了团沙子，喉咙干得冒火。城中村到西区商场步行要二十分钟，现在只剩十七分钟。
他咬牙提速，鞋底拍在地上像打鼓。
商场自动门感应开启，冷风扑面而来。他冲进去，直奔电梯间，按下b2。
电梯下行时，他靠在角落，手伸进卫衣兜里摸了摸那张朱砂符。温度比刚才更高了，几乎烫手。
“不会等会儿自己烧起来吧……”他嘀咕。
叮——
门开。
地下二层灯光昏黄，空气沉闷，一股子潮湿铁锈味混着制冷剂的化学气息钻进鼻腔。走廊尽头是机房，红点就在那里闪个不停。
他快步往前走，脚步声在空荡通道里回响。
越靠近机房，温度越低。呼出的气不再是白雾，而是凝成细小冰粒，落在肩头簌簌作响。皮肤表面泛起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戳。
机房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眼前一幕让他脚步一顿。
天花板上的冷气管道裂开一道口子，黑雾正从里面喷涌而出，浓稠如墨汁，落地后不散，反而像活物般缓缓爬行，在地面汇聚成一条蜿蜒的“河”。三个顾客站在雾气边缘，一动不动，脸色青灰，眼睛睁着，但瞳孔失焦，像被按了暂停键。
“糟了。”他低声道，“阴气入体，再晚一步就得变植物人。”
他抽出朱砂符，快步上前，对着裂缝狠狠一贴。
符纸接触黑雾的瞬间燃起赤红火焰，火舌卷出半尺高，映得整个机房通亮。黑雾剧烈翻腾，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像是被灼烧的皮肉在尖叫。
可只过了三秒。
火焰开始萎缩。
黑雾非但没退，反而顺着符纸边缘缠绕上来，像藤蔓一样吞噬火光。朱砂符的红色迅速褪成灰白，焦边蔓延，整张符纸在几息之间烧成了残片，飘落在地。
江临川猛地后退两步，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这都不顶用？”
系统音这时候才慢悠悠冒出来：
“检测到鬼影级阴气聚合体，建议使用中级以上法器或配合阵法协同作业。友情提示：您目前的装备水平，相当于拿着塑料水枪挑战高压电塔。”
“你早不说？”他咬牙，盯着那道仍在喷涌的裂缝，“现在怎么办？跑路算不算完成任务？”
【倒计时：8分12秒】
他抹了把脸，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又被冷空气逼成冰珠子。他知道不能退，积分刚攒够又被清零不说，这些人要是真出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他低头看地上那张烧焦的符纸残片，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脖颈上的桃木牌。
夹层里还有半张艾草符，是上次剩下的。
“拼了。”他把它抽出来，又从兜里掏出青铜指环，用指甲在符纸上划了一道。
这是他昨晚琢磨出来的土办法——指环是系统绑定物，或许能当“充电宝”用。
符纸微微发亮，边缘泛起一层淡绿色光晕。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扑向裂缝，把符纸拍上去。
这一次，符纸没有立刻燃烧，而是像磁铁吸住铁皮一样牢牢贴住缺口。绿光顺着管道蔓延，黑雾撞击在光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有效！
他松了口气，刚想往后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的一声。
抬头一看，管道接口处的金属螺栓正在一根根崩断，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不是吧……这才几分钟就要爆管？”
他死死按住符纸，手臂青筋暴起。绿光开始闪烁，像是电量不足的灯泡。
【倒计时：4分31秒】
机房外，那三个呆立的人影忽然齐刷刷转过头，面朝他，嘴角缓缓向上扯开，露出毫无笑意的笑容。
江临川脊背一凉。
他知道，这不是他们自己在动。
是里面的“东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