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园丁的警告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沈清澜日夜难安。“林薇薇在查孩子”这七个字,每一个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最脆弱的神经上。她立刻通过加密频道与墨司辰紧急沟通,将宁宁和育儿师连夜转移到了更隐蔽、安保级别更高的秘密地点。整个过程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确保宁宁暂时安全后,另一种焦灼开始啃噬她的心——傅宅老书房的暗格。那里到底藏着什么?老园丁冒着巨大风险传递这个消息,绝不会是无的放矢。那里面,极有可能藏着能撼动傅家根基、或者能洗刷父亲冤屈的关键证据!这个机会,她不能错过,也等不起!林薇薇的毒手随时可能伸得更远,她必须尽快掌握更多的筹码。
墨司辰的警告言犹在耳——“风险过高”。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复仇的火焰和对真相的渴望,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里奔涌,压过了对危险的恐惧。
她开始利用星河资本艺术顾问的身份做掩护,不动声色地收集傅宅的外部信息:安保换班时间、监控盲区、甚至通过一些老派的人脉,打听到傅家老宅近期的活动安排。她知道傅靳言近期因“绿洲项目”的烂摊子和与林薇薇的微妙关系,心情不佳,很少回老宅过夜,这无疑降低了行动的风险。
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乌云低垂,夜色浓得化不开。沈清澜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紧身衣,外面罩着一件不起眼的深色风衣,脸上戴着特制的半脸面具,将头发紧紧束在脑后。她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傅家老宅后墙外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老宅的安保系统果然严密,红外探头缓缓转动,但并非没有漏洞。墨司辰提供的微型干扰器能短暂扰乱特定区域的监控信号,但时间窗口极短。她必须精准计算每一步。
根据前期侦查,老书房位于宅邸二楼东侧,窗外有一棵年岁久远、枝繁叶茂的古榕树。这是唯一的突破口。沈清澜深吸一口气,如同灵猫般攀上粗糙的树干,动作轻盈敏捷,得益于之前地狱般的体能训练。她小心避开枝杈,利用树影的掩护,缓缓靠近二楼书房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
窗户是从内锁死的。她取出特制的工具,屏住呼吸,将薄如蝉翼的工具片插入窗缝,小心翼翼地拨动内部插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终于,“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插销滑开。她心中一喜,轻轻推开窗户,闪身而入,随即反手将窗户虚掩上。
书房内一片漆黑,弥漫着灰尘和旧纸张特有的霉味。沈清澜不敢开灯,凭借微型手电筒微弱的光束打量四周。房间很大,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架,堆满了各种古籍和文件箱,空气中凝固着一种陈年往事的沉重气息。这就是傅家权力核心的起点,充满了压抑和秘密。
她的心跳如擂鼓,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找到东墙第三排书架。书架很高,她需要踮起脚才能勉强够到上层。指尖在落满灰尘的书脊上划过,仔细摸索着。终于,在靠近顶端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摸到了一块与其他木板略有不同的、微微凹陷的区域。
就是这里!暗格!
她用力按压,那块木板纹丝不动。难道有机关?她强压下焦躁,用手电光仔细照射凹陷处的周围,发现边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她尝试着向左推动,木板松动了一下!有戏!她继续用力,只听一声轻微的“嘎达”声,一块约A4纸大小的木板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暗的洞口。
沈清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颤抖着手伸进暗格,里面空间不大,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是一个扁平的金属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出,盒子没有上锁。打开盒盖,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文件或日记,只有一本极其陈旧、封面已经磨损的硬皮笔记本,以及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她拿起照片,手电光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眉宇间与傅靳言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显温和儒雅。他搂着一个笑容温婉的女子,两人姿态亲密。沈清澜瞳孔骤缩——这个男人,是傅靳言早已过世的父亲傅振华!而那个女人……绝不是傅靳言的母亲!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摄于北海,与婉君。1985年夏。”
婉君?是谁?傅振华的情人?
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翻开那本笔记本。里面是傅振华的字迹,记录着一些看似日常的琐事,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对“婉君”深深的思念和愧疚,隐约提及家族压力、商业联姻的无奈,以及一个……孩子?!
“吾与婉君之子,若能平安长大,今已……”后面的字迹被泪水晕染,模糊不清。
傅靳言可能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个发现如同惊雷炸响在沈清澜脑海!如果这是真的,将彻底颠覆傅家的继承格局!
就在她沉浸在巨大震惊中时,书房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朝着书房方向而来!
沈清澜浑身血液瞬间冰凉!有人来了!她慌忙将照片和笔记本塞回金属盒,飞快地放回暗格,推动木板复位。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她甚至能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
完了!被发现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目光扫过书房一侧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别无选择!她像一道影子般窜到窗边,迅速拉开窗帘,将自己紧紧贴在墙壁与窗帘之间的狭窄缝隙里,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停止。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了。灯光亮起,刺眼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踏入房间,在书房内踱步,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清澜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不远处,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一丝淡淡的、熟悉的雪茄与冷冽松木混合的气息……
是傅靳言!他怎么会深夜突然回老宅?还偏偏来了书房?!
时间仿佛凝固了。沈清澜藏在窗帘后,与近在咫尺的傅靳言,仅一布之隔。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可能让她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