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纪委的询问室,灯光惨白,空气凝重。
林枫和赵坤被分别带进不同的房间。面对调查人员严肃的面孔,林枫心中快速盘算。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很微妙——既是举报线索的间接引发者(通过吴天龙),也是被调查对象(负面新闻缠身),更是一个手握核弹却不敢轻易引爆的持剑者。
调查主要围绕老图书馆地块的招标过程、他与吴天龙的关系,以及近期针对他的负面指控展开。林枫早有准备,应答滴水不漏,将地块竞标描述为正常的商业行为,与吴天龙的关系则是被迫合作对抗李振邦的压力,对负面新闻一概否认,并暗示这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
他小心翼翼地回避了青峰山道观和关键证据的存在。现在还不是亮出底牌的时候,他需要看清局势,需要知道调查组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他们的剑尖究竟主要指向谁。
询问持续了数小时,调查人员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但林枫凭借着重生者的心智和《弈心术》的修炼,始终坚守着防线。
另一边,赵坤的处境显然要糟糕得多。调查组似乎掌握了一些关于盛世集团非法集资和暴力催债的初步证据,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老奸巨猾的赵坤虽然极力周旋,但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询问间隙,一名工作人员递给林枫他的手机(经过检查),示意他可以有十分钟与外界联系处理紧急事务。
林枫立刻抓住机会,首先打给张浩(已取保候审),用暗语告知自己暂时安全,让他立刻动用所有资源,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云端证据的安全,并密切关注外界动向。
接着,他拨通了一个记忆深处、前世曾欠他一个人情的资深媒体人的电话,言简意赅:“王哥,我是林枫。我被带走协助调查,但我是清白的。有人想捂盖子,我需要声音。老图书馆地块的历史价值,还有最近针对我的污蔑,真相需要被看见。”他没有提供具体证据,只是点燃了一根引线。
做完这一切,他刚放下手机,询问室的门被推开,一名调查组负责人走进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林枫同志,你可以离开了。”
林枫一愣:“我可以走了?”
“是的,目前没有证据显示你存在严重违纪违法行为。不过,请保持通讯畅通,随时配合调查。”
林枫心中狐疑,但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当他走出纪委大门时,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赵坤并没有一起被释放。
就在林枫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早已守候多时的记者一拥而上,长枪短炮对准了他。
“林总,请问您为什么被带走调查?”
“关于海淘网的财务造假传闻您如何回应?”
“老图书馆地块是否真的存在违规操作?”
林枫停下脚步,面对镜头,脸上露出疲惫却坚定的表情。他没有回答具体问题,而是掷地有声地说了一段话:
“我坚信法律的公正。我配合一切调查,并期待一个清白的结论。老图书馆是省城的文化瑰宝,我参与竞标是希望为其注入新的活力,绝无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那些恶意的诽谤和打压,我相信真相终将大白于天下。清者自清!”
这番不卑不亢、甚至暗指遭受打压的言论,通过媒体瞬间传播开来。加上之前那位王姓媒体人已经开始发力,舆论悄然出现了一些同情和支持林枫的声音。这与仍在接受调查的赵坤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林枫的危机远未解除。
他刚回到临时住所,李振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不再是暴怒,而是一种冰冷的杀意:
“林枫,你很好。没想到你还能出来。不过,你以为这样就算了吗?赵坤那个老废物保不住你。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东西交出来,然后永远离开省城,否则……”
“李市长,”林枫冷冷打断他,“我不知道您说的‘东西’是什么。我是合法商人,受法律保护。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挂了。”
挂断电话,林枫知道,与李振邦已经彻底撕破脸,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李振邦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他在省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明的暗的手段无数。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
· 海淘网的服务器接连遭到不明黑客攻击,造成巨大损失。
· 公司核心技术人员被竞争对手高薪挖角。
· 原本谈好的融资方纷纷毁约。
· 甚至有人在网上散布林枫“涉嫌经济犯罪已被秘密逮捕”的谣言。
李振邦动用了他所有的能量,从商业到舆论,对林枫进行全方位的绞杀。林枫的公司岌岌可危,个人声誉也跌入谷底。
就在林枫疲于应付之际,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吴天龙因为暴力讨债、涉嫌多起伤人案,被警方正式逮捕了!
这把林枫用来“驱狼斗虎”的刀,还没伤到老虎,自己就先折了。李振邦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更能将许多事情推到吴天龙头上。
局势急转直下!林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的境地。外部有李振邦的疯狂打压,内部公司濒临崩溃,唯一的“盟友”吴天龙身陷囹圄,而最大的敌人赵坤虽然在接受调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势力仍在。
手中的核弹(李振邦的受贿录像)似乎成了烫手山芋。现在抛出,固然能重创李振邦,但自己也必然被卷入更深的旋涡,甚至可能被对方鱼死网破的反扑吞噬。而不抛出,自己可能都撑不到看见李振邦倒台的那一天。
深夜,林枫再次拿出那三枚铜钱和父亲的调查记录。
他反复研读,突然注意到一个之前忽略的细节:父亲记录中提到,李振邦的海外账户,是通过一个名为“彼岸花”的离岸公司层层代持的,而这家公司的注册信息,父亲似乎并没有完全查清,只标注了一个“疑与港岛曾氏有关”。
港岛曾氏?
林枫脑中闪过一道亮光!他前世模糊记得,大概在几年前,港岛曾氏家族曾卷入一场巨大的洗钱风波,牵扯出不少内地官员!难道李振邦的钱,最终是通过曾氏洗白的?
如果能找到李振邦资金流向曾氏的证据,那将是比受贿录像更致命、更无法抵赖的铁证!因为这直接牵扯到庞大的海外洗钱网络!
就在这时,林枫的加密手机收到一条来自残爷的断断续续的信息:
“赵…欲…妥协…指证李…保自己…小心…灭口…”
信息到此中断。
林枫浑身一震!赵坤顶不住压力,想要转为污点证人,指证李振邦以换取自保!而李振邦很可能已经得到风声,要杀人灭口!
局势瞬间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如果让赵坤成功指证,李振邦固然完蛋,但赵坤很可能因为立功而减轻惩罚,这绝不是林枫想要的结局!他要的是让所有仇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如果李振邦成功灭口赵坤,那么很多秘密可能永远石沉大海,自己手中的录像证据分量也会大打折扣!
他必须抢在李振邦之前,拿到赵坤手中的关键证据,并且,要阻止赵坤轻易脱罪!
同时,他还要尽快找到李振邦资金与港岛曾氏关联的线索!
三条线,条条都是死路,又条条都可能蕴藏着生机。
林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如同嗜血的孤狼。
他没有退路,只能在这必死之局中,杀出一条血路!
一场围绕赵坤及其手中证据的生死争夺战,悄然拉开序幕……而林枫,决定主动踏入这最危险的旋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