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宋营长他……”
苏湘一听便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解释,“他没事!今天早上还醒了,伤口也没再流血了,大家都说,他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了,白医生,可多亏你了,呜呜!”
白夭夭这才放下心来,又哭笑不得,“既然人没事,那你一直哭什么。”
苏湘闻言,哭得更伤心了,望着她一脸难受:“呜呜,白医生,你受大罪了。”
原来是心疼她,白夭夭又好气又好笑,还得安慰她:“我没事啊。”
“还说没事!你手上全是伤,指甲盖都劈了三个,左腿腿肚上还划拉了那么大一条口子,身上也有,全是摔伤和擦伤,方组长说,你尾椎骨都轻微骨裂了……呜呜,还有你的脸,脸上被什么划的啊,那么多血痕。”
白夭夭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处理干净了,还换了身衣服。
她不禁着急起来:“ 我身上的衣服……”
苏湘擦把眼泪,自然而然的接话道:“都脏的不成样子,还给划烂了,我就给你换了一身。”
白夭夭这才放心:“你给我换的啊,那谢谢你了,苏湘。”
苏湘一听就委屈,“白医生,您这说的叫什么话啊,我不过给你换身衣服,还跟我说谢。”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苏湘啊,你也别再哭了,哭得我头都痛了。”
白夭夭摸摸脸,“我脸上的伤很严重吗?你给我拿面镜子看看。”
她记得自己是一直都戴着口罩的,虽然在深山老林里穿梭,又去爬了趟高山崖壁,免不了被些细枝荆茅透进去划拉,但应该不严重才对啊。
顾湘哦哦了几声,连忙去要了一面小圆镜,一面递给白夭夭,一面说道:“也不是很严重的白医生,不过您当时真应该再裹严实点。”
“是啊,出发的太匆忙,没想到这么多,下回注意!”
白夭夭也是后悔,看着自己脸上那不是很深,但零零星星,一道道的浅粉印子,也是无语。
眼角处,口罩没遮住的地方,甚至还有几个红疙瘩,痒痒的,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蛰的吧。
这千防万防的,倒底还是免不了被些稀奇古怪的虫子给钻了空子。
苏湘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喊道:“还有下回啊?”
小姑娘拉着白夭夭的胳膊,十分担忧:“白医生,你不会还要进山采药吧?”
白夭夭不以为意,“是啊,放心吧,第一次进山没经验,又因为赶时间,所以大家忙中出错,差点还迷了路,下次去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别怕。”
两人正说着话,方组长进来了,看到白夭夭醒过来,神采奕奕,他也是放下心来。
“白医生,你可算醒了!”
白夭夭笑笑,起身,“方组长,不好意思,让大家着急了。”
方组长连连摆手,“快别这么说,这次多亏了你,宋营长终于保住了一条命。”
说完,他欲言又止,只看了眼一旁的苏湘。
白夭夭反应过来,她笑着推了推苏湘的胳膊,说道:“苏湘啊,你去照顾宋营长吧,我这里没事了。”
苏湘不疑有他,起身说道:“那白医生,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炊事班看看,给你端点吃的过来,不过,现在只有馒头和稀饭了。”
白夭夭点头,“好,吃什么都可以,麻烦你了苏湘。”
苏湘出去后,方组长说道:“幸亏徐副团长让苏湘过来了,白医生,您可能不知道,昨天宋营长几次撑不住,多亏苏湘在旁边叫他,一直跟他说话,反复唤醒他的意志力,总算后来人救回来了,但是……哎。”
白夭夭望着他,轻声道:“方组长,您有话就直说吧。”
“其实宋营长的情况,白医生您应该心里有数,他命是保住了,但以后……只怕拿不了枪,能不能行走,还得看他后续的治疗和恢复情况。”
方组长说到这里就没说了,神情间满是痛惜,有些话,她不说白夭夭也心知肚明。这种情况,既拿不了枪,也不便于行走,能正常生活就不错了,更不要提上战场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手脚不灵便,尚且难以接受,更不用对于一个年纪轻轻,就当上营长的战士来说。
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种怎样的残忍呢。
白夭夭默然片刻,只得说了句:“苏湘那里,我会跟她说,至于宋营长……还是先瞒着吧,等他恢复了再说。”
方组长点头:“关于宋营长这儿,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先瞒着他,怎么也得等他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再说,至于苏湘……哎。”
方组长神情复杂,到底没说什么。
而外头,听到这话的苏湘整个人都呆住了,里面又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再听,只是抿紧了唇瓣,放轻脚步离开了。
等她端了碗清粥,拿着两个馒头过来时,白夭夭才开口,“苏湘……”
苏湘就已经抬头,直接说道:“白医生,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白夭夭惊讶的望着她,“你、你知道什么?”
苏湘这姑娘,心里到底藏不住事,又因为方才察觉到方组长神色不对劲,在外头偷听他和白医生说话,到底尴尬。
她神情忧伤,又有点难为情的说道:“白医生,抱歉,我、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在外头儿……听到了你和方医生的谈话,宋营长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白夭夭没有说话,只静静的望着她,对于这个善良单纯的姑娘,她心里总是多了几分柔软。
她也没绕圈子,直接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苏湘抬眸看着她,眼神坚定:“我会守着他的,一直。”
然后,她望着白夭天,笑了,“白医生,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他人活着,更重要了。”
那样坚定的眼神,纯粹又感恩的笑容,白夭夭从未见过,此刻,她深受震撼,也被深深的感动到了。
“是啊,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苏湘眼里蓄着泪水,但她没哭,只用力擦了把眼睛,将吃的塞到白夭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