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晃了晃，那蒙面人脚步一顿，像是被钉在原地。
白小璃依旧站着没动，手还插在袖子里，指尖却已经勾住了匿踪靴的符文边缘。她歪了歪头，声音轻得像在聊天气：“北岭黑市？那儿现在可不太平啊，前两天刚砍了三个卖假功法的，血都溅到当铺招牌上了。”
那人肩膀抖了一下，显然不是吓的，是绷得太紧。
“你慌什么？”她往前挪了半步，红衣下摆扫过草尖，“我又不抢你东西。你偷图是为了活命，我问路是为了省事——咱们这叫供需匹配，懂不懂？现代职场基本法则。”
蒙面人低着头，呼吸压得很沉，嗓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她笑了一声，“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地脉勘要录》交给我，我给你换个更安全的买家；二是继续抱着它往北跑，然后在半路被玄天宗巡山队按在地上打，连丹药渣都剩不下。”
风穿过林子，吹得灰袍猎猎作响。
那人终于抬了抬手，像是想摸剑柄，又放下了。“你怎么知道那是《地脉勘要录》？那书在外门书房锁着，不可能……”
“不可能被人偷出来？”白小璃翻了个白眼，“你们宗门那点破锁阵，拿根铁丝都能捅开。再说了，你腰带上挂着的玉牌还没摘呢，上面刻着‘文书房值守弟子’六个字，就差写‘我刚偷完东西’了。”
对方猛地一僵，手迅速去扯腰间玉牌。
“别急嘛。”她摆摆手，“我都说了不抢你人不抢你命，你紧张个啥？我又不是岳天衡那种非要把人扒皮抽筋才安心的偏执狂。”
那人沉默了几息，终于低声开口：“你要什么？”
“一份副本的去向。”她竖起一根手指，“你打算卖给谁？青阳派？某个散修坊市？还是干脆挂在黑市明拍？说清楚了，我帮你加价，还能让你全身而退。”
蒙面人犹豫片刻，嗓音压得更低：“是个叫‘老刀’的中间人，在北岭第三条巷子口摆茶摊。他说能出三颗筑基丹……前提是图是真的。”
“老刀？”白小璃挑眉，“那个瘸腿老头？行吧，信他一半没问题，剩下一半得防着他背后捅刀。”
她顿了顿，忽然伸手一招。
一道微弱的灵光从对方怀中飘出，是一角泛黄的纸片，边缘烧焦了些，但主纹还在。
“喂！你——”那人惊怒抬头。
“别激动。”她捏着纸片晃了晃，“就借一眼。你都没发现这页边上有个暗印吧？‘丙区七号井’的标记，说明这张图是从核心卷里撕下来的。这种细节，一般人可看不懂。”
她眯起眼，心里默念：【系统，扫描残页，计入情报值】
虚影一闪而过。
【检测到未公开地脉图残页】【任务完成】【情报值+50】【可开启兑换】
成了。
她把纸片随手一弹，落回那人怀里。“行了，你可以走了。记住，别走官道，绕西坡穿林子，那边今晚有雾，适合溜。”
那人愣住：“你不拦我？”
“拦你干嘛？”她耸肩，“我又不吃人。再说了，你这种小角色，活着比死了有用多了——万一哪天老刀翻脸，我还得靠你去告状呢。”
蒙面人盯着她看了几秒，终究没再多问，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白小璃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才收回目光。
【系统，兑换‘幽泉涧’灵地坐标】
脑海一震，一张模糊的地图缓缓浮现：寒潭深陷谷底，四面环崖，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霜雾，但阴气极重，寻常修士靠近都会经脉发麻。
完美。
她嘴角一扬，脚下一蹬，匿踪靴云纹流转，整个人贴着树根滑入阴影。
半个时辰后，她已潜至西北山坳。
幽泉涧就在眼前。
潭水黑得发亮，表面浮着一层薄雾，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踏在棉花上。她蹲下身，指尖轻点水面，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爬，差点让她打个哆嗦。
“难怪没人来。”她缩回手，“冷得跟冰箱冷冻层似的。”
但她没退。
从袖中掏出一把银灰色细砂，正是签到得来的“碎星砂”。她按照记忆中的阵图，在潭边四角各撒一小撮，再以幻形丹残留的灵力为引，指尖划出三道符线，轻轻一点。
嗡——
地面微颤，四角砂粒同时亮起微光，形成一个不足丈许的圆圈，隐约聚拢着散逸的灵气。
微型聚灵阵，成。
她拍拍手，又摸出几张窃听符，反面朝外贴在周围石壁上，符纸与岩面接触的瞬间微微凹陷，像是被吸了进去。
被动预警网，布好。
“等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我就在这儿躺着收利息。”她盘膝坐下，活动了下脚踝，“反正又不用我动手，谁赢谁输都跟我没关系——只要死人就行。”
话音刚落，胸口符文一跳。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暖阳符x1（驱寒用）】【任务更新：收集两名金丹修士近期动向（0\/2）】
她翻手接过符纸，直接贴在后背，一股暖流立刻蔓延开来，驱散了寒意。
“行吧，今天也算开工顺利。”她站起身，环顾四周，“接下来，该让某些人多跑两趟山路了。”
她正准备离开，忽然察觉潭面波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那黑水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移动，像是一截枯枝，又像是一节脊骨。
她眯了眯眼，没靠过去，反而后退一步，将最后一张窃听符塞进鞋底缝隙。
如果有人追踪她，这枚符会记录下他们的对话。
她转身走向林子，脚步轻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风掠过山岗，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潭边阵眼位置。
那圈微光闪了闪，随即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