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南方天际的黑雾还在动。
白小璃站在冰台中央，手指迅速在玉盘上划了几下。刚才演练时采集的气机数据还在，她调出波形图，放大那段异常波动。黑雾流动的节奏，和某段残留的仙纹频率完全一致。
“果然对上了。”她低声说。
寒渊子走过来，盯着玉盘：“你看出什么了？”
“不止是黑雾的问题。”她抬头，“你们记得我之前提过的签到系统吗？每天早上都会蹦出来个界面，奖励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刚弹了个新玩意——‘残页·仙籍断录’。”
洛水君皱眉：“那是什么？”
“一句话。”她念出来，“昔有玄霄子，逆天求生，堕入幽冥道。”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寒渊子眼神变了：“这个名字……不可能。玄霄子千年前就被打碎元神，逐出仙籍，连魂都没留下。”
“可他留下了痕迹。”她掏出红绳珠，按在玉盘中央。珠子微微发烫，映出几组标记：黑暗据点的符文、洞府残碑的拓片、还有她在遗迹里拍下的祭坛核心图案。
三道光纹在空中展开，慢慢靠拢，最后交汇在一个扭曲的图腾上。
“这个标记，只出现在三个地方。”她说，“上古叛仙碑文，青阳派禁地封印的裂口，还有我上次去的那个祭坛。全指向一个人——玄霄。”
洛水君沉默片刻：“就算真是他，也早该死了。一个被劈散的仙人，凭什么活到现在？”
“他没真死。”她甩出九尾，在雪地上扫出一道弧线，火痕勾勒出一张模糊的脸，“他是把自己的元神碎片藏进了轮回之外，靠别人献祭生灵反哺自己。这千年里，他一直在借外力续命。”
寒渊子冷笑：“说得像真的一样。证据呢？”
“证据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她指着玉盘，“黑雾的频率、符文的走向、仙纹的结构，全都对得上《九幽锁天录》里记载的‘借暗成神’之法。这不是巧合。而且……”
她顿了一下：“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黑雾从来不靠近阳光？哪怕阴天，只要云层薄一点，它就会退。说明它怕光，怕纯阳之力。为什么？因为真正的玄霄早就没了肉身，现在活动的只是他的寄托之体——一缕靠着怨念和邪法撑着的残影。”
洛水君眯起眼：“所以你是说，他不敢露真身？”
“不是不敢，是不能。”她收起九尾，“当年他被镇压时，元神一角被打碎，永远补不回来。现在的他就像一台坏了主板的电脑，只能靠外接电源勉强运行。只要我们找到他的寄体，打穿它，他就得被迫现出本源。”
寒渊子盯着她看了几秒：“你这么肯定，是因为系统告诉你的？”
“系统只给线索，推理是我做的。”她耸肩，“你要不信，可以等他哪天亲自上门自我介绍。”
洛水君忽然笑了：“你还真是嘴欠。”
“我不嘴欠，你们能听懂人话？”她翻了个白眼，“现在问题不是信不信我，而是怎么打。一个曾经是仙的人，哪怕只剩半条命，也不是咱们仨站这儿聊聊天就能干掉的。”
寒渊子握紧剑柄：“你说办法。”
“先拆他的爪牙。”她说，“他现在靠黑暗势力收集信仰和怨气，这些人就是他的充电宝。我们得先把外围清了，切断供能。”
“然后呢？”洛水君问。
“然后引他出来。”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纸，“我有个任务叫‘名震玄穹’，完成条件是让某个大人物当场破防。我一直没用，就是因为知道这招得留到最后。只要我把这张符贴在他寄体上，再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他的真名——玄霄子，堕仙，罪证如山——他的伪装就会崩。”
寒渊子皱眉：“他会反击。”
“当然会。”她咧嘴一笑，“但他一旦动真格，就必须暴露本源。那时候，他的弱点也会跟着现形。只要抓准那一瞬间，你们一个用极寒锁魂，一个用水音扰识，我负责最后一击。”
洛水君摇头：“太冒险。万一他不止一个寄体呢？”
“那就一个个打。”她说，“反正他每损失一个，实力就弱一分。等到最后一个，他要么逃，要么硬扛。逃，我们就追；扛，我们就杀。”
寒渊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点头：“行。你说怎么打，我便怎么出剑。”
洛水君看着她：“你一个小狐狸，胆子倒是不小。”
“胆子不大，能活到现在？”她把玉盘收回怀里，“别忘了，我还是个社畜转世。加班都能熬下来，还怕这点事？”
远处黑云翻滚，隐隐有低沉的轰鸣传来。
她抬头看向南方：“他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没时间慢慢磨。今晚就得动手。”
寒渊子拔剑出鞘，寒气铺开：“我去北岭，那里有个据点，昨天就有异动。”
“我去东林。”洛水君取出玉笛，“那边的弟子最近情绪不对，像是被人操控了。”
“那我走西谷。”她说，“祭坛在那里，他的主脉也在那儿。我们分头清理，天亮前汇合。”
三人各自转身。
走了几步，寒渊子忽然停下：“白小璃。”
她回头：“干嘛？”
“如果……”他声音低了些，“如果他真是玄霄，你确定你能承受他的反噬？”
她笑了笑：“你听说过哪个打工人，能在老板面前怂一辈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红衣在风中一闪，消失在冰台边缘。
寒渊子和洛水君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各自踏雪而去。
玉盘在她怀里轻轻震动，新的提示浮现在脑海。
【今日签到任务更新：
目标——直面堕仙本源
奖励——未知（极高概率为保命类道具）】
她没点开。
手指擦过眉心，那里还有些发热。红绳珠贴着胸口，跳得有点快。
西谷入口就在眼前，石门半塌，里面漆黑一片。
她一脚踹开挡路的碎石，火光从指尖窜出，照亮了墙上的符文。
和之前一样，那个扭曲的图腾刻在最中间。
她冷笑一声，抬脚迈进去。
火光照亮地面，露出一具倒伏的尸体。
那人穿着青阳派的服饰，胸口插着一把短刀，手里还攥着半张纸。
她蹲下身，抽出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字：
“玄霄未死，速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