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校场,安歌听柴央同她说起:“那日你们离开后不久,也就过了一两日吧?王爷就让元司首将这群小鬼接到校场来,每日操练。喏——还一人配了个小腰牌,定期考核,只要能通过,待十四岁满,就可在廷振司任职。”
安歌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那日她同他闹了别扭,此后这件事就暂且搁置着。
却没想到晏鹤川会将这件事记着,并真的将这群半大的孩子收在廷振司。
她的王兄,从来就不是什么冷情冷性的活阎罗。
校场上几个参差不齐的身影正“呼呼哈哈”地大声喊着号子,各自穿着短打干练的裁剪得当的劲装,头发皆高高束起。
包括年纪最小的竹宝和小蝶豆,二人也都稳当当地扎着马步打着拳,哪怕额角淌着汗,眼神也坚毅着不为所动。
“可有让他们去见过拓跋林?”安歌并未上前去打扰,站在不远处,忽然想到了他们被带回廷振司以前,最亲近的人便是拓跋林,也就是朱天成。
柴央轻缓地叹了口气:“王爷说,哪怕是半大点的孩童,他们也有权知晓事情的真相。在教导他们武艺的前一日,我告诉他们朱天成已入了廷振司的大牢,是否去见,取决于他们。最后派了凌霄与扶桑前去,他二人在这八人里,年岁较长,可辨是非。”
“见完后呢?”江晚棠对这件事也是了解甚少,紧接着问道。
“扶桑与凌霄将孩子们叫到一起,并未将身中流玉散之事告知,只告诉他们,此后廷振司便是他们的家,唯有一心一意,效忠家国,才不会再过流离失所的生活……”
那日扶桑在牢狱之中眼睛都哭红了,反复问着朱天成为何要这么对他们。十三岁的少女咬着牙,连声音都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她不解为何他们将他视为至亲、视为师长,他却要做这般伤害他们之事。
甚至……甚至他们本来的家,本该有的父母,也是被他所害所毁。
也是入了那座阴冷潮湿得透不进一丝光亮的牢狱,扶桑和凌霄才知,他们自入廷振司的那日,从来就不是待在什么大牢,而是被好好地看顾在了后院。
她抹了眼泪,知晓唯有己身强大,来日才可护得住弟弟妹妹们。也唯有恶人伏法、大黎安稳,才不会有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
江晚棠听着柴央的话,看着校场上的孩子们,流玉散解药一事便在她心中纠葛反复。
如今月见藤一株留在她的手中炼制解药,领一株则被廷振司派人暗暗送去了齐丰寻一处水土适宜之地种下。
而公仪丞此番赴黎,怕途中生了变故,将大量的月见藤另派了一支队伍以另一条路,送往大黎。
眼下看来,运送月见藤的队伍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到大黎。
而这解药的炼制,这几日公仪丞也在同江晚棠一起想着方法,毕竟这流玉散是出自灵谷,出自他师父戎岘,他得戎岘衣钵,是比江晚棠更了解如何研制这解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