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小睦。”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带着若叶睦从未有过的俏皮语调。
她的指尖轻轻挑起白林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双淡金色的瞳孔此刻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白林的呼吸骤然停滞。
浅绿色头发，豆豆眼，红色的帽子，脸上两团夸张的红晕。
梦境中那个坐在他脸上的可爱玩偶，此刻正借着若叶睦的身体对他微笑。
“想起来了？”少女歪头时发丝垂落，露出若叶睦绝不会做的狡黠表情：“明明在梦里警告过小林，忘记小睦的话绝不原谅~”
白林的指尖深深陷入床单，记忆如潮水翻涌，那个被自己抓起的玩偶，那句带着电子杂音的威胁，还有最后“嘭”的消失声。
“你...是那时候的。”
少女歪着头看他，这个动作让她的浅绿色长发滑落肩头：“终于认出来了？”
‘若叶睦’的指尖划过白林的脸颊，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病房里诡异的场景——若叶睦的身体里仿佛住着另一个人，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带着不属于本人的鲜活感。
“所以呢。”白林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你想要做什么？”
少女的指尖轻轻点在白林的唇上，淡金色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当然是来讨债的~”
她的声音忽然压低：“小林明明答应过要永远记得小睦的。”
“我没有答应过你吧。”白林的声音依然平静地不像话。
少女突然凑近，近到白林能看清她睫毛上未干的泪珠：“但小睦记得哦。”
她的手指抚上白林的心口：“每一颗抹茶糖果，以及小林说‘抓到你了’的时候，小睦都记得。”
白林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被故意掩埋的片段突然浮现——互相交换的抹茶糖果，排练结束后安静等待的的身影，还有那天雨夜里颤抖着说“被你抓到了”的声音。
“她一直在等你。”少女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即使你说‘不需要了’。”
白林的指尖微微颤抖，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若叶睦’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又带着几分怜惜。
她轻轻捧住白林的脸，拇指擦过他的眼角，像是在确认什么。
“小林，你知道吗？”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小睦其实很害怕。”
白林的呼吸微微停滞。
“害怕你忘记她，害怕你真的‘不需要了’。”少女的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所以...她才会让我来。”
“闭嘴！”白林的声音有些沙哑。
少女却只是笑，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对他的愤怒毫不在意。
“生气了？”她歪着头，语气轻快得不像话：“明明对小睦的时候，小林从来不会这么凶的。”
“小睦很难过呢~”少女退开一点，歪着头看他：“我来替她问问。”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淡金色的瞳孔直直望进少年的眼底。
“小林，你真的...不需要小睦了吗？”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少女耐心地等待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像是在模仿若叶睦紧张时会做的小动作。
良久，白林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不需要......”
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悬停在半空，仿佛被这句话冻结。
下一秒——
“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若叶睦’的手掌重重扇在白林的脸上。
“骗子。”
少女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她揪住白林的衣领猛地拉近，鼻尖几乎相触。
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是吗？”白林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了。”
少女的指尖突然收紧，将白林拉得更近，她的呼吸带着抹茶糖果的甜香，轻轻拂过白林的脸颊。
“那这个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带着若叶睦从未有过的颤抖：“也不需要吗？”
还未等白林回答，她突然俯身。
浅绿色的发丝垂落，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朦胧的屏障。
淡金色的眼眸近在咫尺，倒映着白林错愕的表情。
一个吻轻轻落在白林的唇上。
不同于若叶睦平日的克制，这个吻带着近乎绝望的热度。
白林能尝到她唇间泪水的咸涩，能感受到她指尖嵌入自己肩膀的疼痛。
“小睦她...”吻的间隙，少女喘息着低语：“连这样的事都不敢做呢。”
白林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吻里混杂着太多情绪，若叶睦隐忍的思念，玩偶恶作剧般的报复，还有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被囚禁的人偶终于扯断了丝线。
窗外雷声炸响，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
少女突然用力咬破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痛吗？”她退开时轻声问，拇指抚过白林渗血的唇角：“现在你记住这个味道了。”
少女歪着头看他，突然露出与若叶睦截然不同的顽劣笑容：“现在，你还能说不需要吗？”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的话？”少年冷笑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吧。”
少女的表情突然凝固，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
她松开白林的衣领，后退一步，身体微微摇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真是固执啊，小林。”她的声音变得微弱，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白林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少女后退一步，浅绿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上面还沾着白林的血，忽然轻笑了一声。
“算了。”她耸了耸肩，语气恢复了最初的的轻快。
“那么，再见了。”她歪着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微微一晃，像是被抽走了某种力量，眼神中的鲜活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若叶睦平日里的平静和淡漠。
若叶睦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白林身上。
“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困惑。
白林看着她，没有说话。
若叶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白林渗血的唇角，眉头微微皱起：
“你...受伤了？”
白林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事。’
若叶睦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我该回去了。”她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白林只是“嗯”了一声。
若叶睦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在若叶睦离开后，白林走下了病床，沉默地穿上了外套。
“没事的。”
白林推开家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
在空荡的走廊投下细长的影子，他弯腰脱下鞋。
「只不过是恢复原状罢了。」
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开灯。
月光从窗帘缝隙渗入，将客厅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
少年蜷缩在沙发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咬破的嘴唇。
「所以...我什么都不需要。」
少年蜷缩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压住胸腔里翻涌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