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阳光透过玻璃在仁菜棕红色的发梢上跳跃。
白林看着旁边座位看着窗外的仁菜，她正戴着耳机，手指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敲击膝盖。
“仁菜。”白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要不要吃点东西？”
仁菜摘下一边耳机：“什么吃的？”
白林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里面是印着企鹅图案的饼干：“我做的。”
“幼稚。”仁菜撇撇嘴，却伸手拿了一块：“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的造型...”
饼干在她嘴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仁菜的眼睛微微睁大。
白林憋着笑看她故作镇定地又拿了一块。
“好吃吗？”
“一般。”仁菜别过脸：“就是...不算难吃。”
白林笑着把整袋饼干推到她面前：“都给你。”
列车轻微摇晃。
仁菜盯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开口道：“林哥。”
“嗯？”
“你真的不用...”她的声音闷闷的：“不用特意陪我来的。”
“我一个人也能...”
白林锁上手机屏幕：“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因为答应了。”他转头看向仁菜，阳光在他的眼睛里跳动：“而且我想吃熊本的美食。”
仁菜的表情空白了一秒，随即抓起背包砸向他：“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白林笑着接住背包，却在拉链缝隙间瞥见一抹熟悉的颜色，那张钻石星尘的旧照片，被小心地收在透明夹层里。
他的笑意淡了几分，将背包轻轻放回她膝上。
他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日菜最后的聊天界面，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女发来的“路上小心”后面跟着的猫猫表情包，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如果直接说日菜的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仁菜这个笨蛋肯定会直接立刻竖起全身的刺。」
日菜和仁菜就像两株倔强的植物，根茎早已在黑暗里互相纠缠，枝叶却固执地朝着相反方向生长。
“仁菜。”他轻声唤道：“看着我。”
仁菜不情愿地转过头，眼神飘忽不定。
「至少...先确认仁菜的态度吧...」
白林轻轻吸了口气。
“如果...”他斟酌着词句：“我是说如果，我突然有了另一个妹妹，你会怎么想？”
仁菜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她的瞳孔收缩，嘴唇微微颤抖：“什...什么？”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只是假设。”白林放柔声音，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
仁菜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刺猬，连发梢都透着抗拒。
“所以...是在耍我吗？”仁菜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先说要当我哥哥，现在又说可能有别的妹妹？”
“仁菜，听我解释...”
“不用了！”仁菜抓起背包就要起身：“下一站我就下车。”
白林迅速拉住她的手腕：“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这真的只是个假设性问题。”
仁菜挣扎了一下，但白林握得很紧。
她的眼眶开始发红：“放开！”
“除非你答应听我说完，就三分钟，好吗？”
仁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慢慢坐回座位，上次的误会还刻在她的脑海里，但没有合理的解释她是不会接受的。
她把手抽回来，环抱在胸前，像个竖起尖刺小刺猬。
白林深吸一口气：“首先，我没有其他妹妹，这确实只是个假设。其次，即使真的有，也不会改变你是我妹妹这个事实。”
“骗子。”仁菜盯着自己的膝盖：“你明明说过只会有我一个妹妹的。”
白林回忆了一下，自己似乎从未明确说过这样的话。
但看着仁菜受伤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个假设触发了她某种深层的恐惧。
“仁菜。”他轻声问道：“你是在害怕被取代吗？”
仁菜的肩膀微微颤抖，没有回答。
列车穿过隧道，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
在短暂的黑暗中，白林感觉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角。
光明重新降临车厢时，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但白林已经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听着。”他转向仁菜：“家人不是限量版的收藏品。有了第二个妹妹，不代表第一个就不重要了。”
仁菜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不确定：“但是...”
“就像...”白林思考着合适的比喻：“就像你喜欢吃白菜，也喜欢吃牛肉，但不会因为今天吃了牛肉，明天就不吃白菜了，对吧？”
仁菜皱起鼻子：“什么烂比喻...”
但她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重点是。”白林继续说道：“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仁菜。不是因为‘妹妹’这个头衔，而是因为你是你。”
仁菜沉默了很久。
列车广播宣布即将到达名古屋站，提醒乘客不要遗忘物品。
“那...”仁菜终于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如果真的有另一个妹妹...她会比我可爱吗？”
白林心中一乐，这是仁菜的妥协，她开始考虑这个假设了。
“不可能。”
“没有人会比仁菜更可爱，特别是在发脾气的时候。”
“笨蛋林哥！”仁菜抓起一块企鹅饼干砸向他：“谁发脾气了！”
白林接住饼干，笑着塞进嘴里：“看，连扔饼干都这么可爱。”
仁菜的脸红透了，她抓起背包挡住脸：“闭嘴！不许再说了！”
白林注意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很快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可以继续这个假设了吗？”
仁菜从背包后面露出一只眼睛：“随你便...”
“好。”白林点点头：“假设我真的有一个新妹妹，性格可能和你完全相反，很开朗，很会撒娇...”
仁菜的表情又开始阴沉，白林赶紧补充：“但绝对没有仁菜唱歌好听，也没有仁菜勇敢，更不会像仁菜一样为了保护别人挺身而出。”
仁菜慢慢放下背包：“真的？”
“当然。”白林认真地说：“而且她肯定不喜欢吃煮软的白菜。”
这句话让仁菜笑出了声，虽然她立刻用手捂住嘴，但眼睛弯成了月牙。
白林的心柔软下来。
对仁菜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
“谢谢你，仁菜。”他轻声说：“不过放心，这只是个假设。”
仁菜点点头，伸出手抢走了白林手里的最后一块企鹅饼干：
“这个归我了，作为你惹我生气的补偿。”
白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公平交易。”
列车继续向熊本驶去。
仁菜重新戴上耳机，但这次，她没有刻意避开白林的目光。
当她的头不知不觉靠上白林肩膀时，白林听见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反正...我才是第一个叫你林哥的人...”
白林微笑着，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