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可能是觉得现在人很少,他们又是在后花园,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
于是双双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两张经历过岁月的冲刷,变得更加有韵味的美丽脸庞,交谈的声音也无所顾忌了。
沈速涛伸手戳沈律顽脑门:“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我之前没上节目里把你逮回去,是顾及老顾的面子,你现在赶紧把脸洗干净,收拾好跟我们回家!”
沈律顽淡定地整理发型:“不回,我在这里挺好的。”
沈速涛甩手:“罗栀,你管管你儿子!”
罗栀上前摸了摸沈律顽的脑袋:“律顽,听话,跟爸爸妈妈回去。你爸爸现在身体不太好了,昨天刚出院,你就别气他了。”
沈律顽小声嘀咕:“天天做高强度运动,身体能好吗?”
沈速涛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律顽看了看被沈速涛踩在脚底下的玫瑰花,转头跟罗栀说道,“我刚不是变魔术在逗他了吗?他给我一个笑脸了吗?”
“你变的什么?”沈速涛把那支被踩扁的玫瑰花踢到沈律顽脚边,气得脸都绿了,“小绿花?”
沈律顽勾唇一笑:“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说着,又给沈速涛变了一朵小绿花出来。
沈速涛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还想发火,被罗栀立马拦了下来。
罗栀继续好言好语劝沈律顽:“不说爸爸了,妈妈也很想你,这都快半个月了,妈妈每天都盼着你回家。
“这个节目有什么好录的?那三个女生在妈妈看来也很一般嘛,尤其是接近你的那个苏札染,妈妈调查过她了。
“你不知道吧,她家境特别差,父母都是农民,尤其是她那个爸爸,粗鲁得很,听他们村里人说,他还是个老流氓。
“苏札染还有个混混弟弟要养,那个模特工作也不正经,肯定也不是个干净的姑娘了,咱们别让这种人给沾上了,到时候甩都甩不掉。
“你回来的话,明天就去公司,跟着公司的老人好好学习,争取早点接过你爸爸身上的重担。
“然后呢,你抽空去把复通手术做了,爸爸妈妈再给你物色一个比苏札染更好的女生,要绝对能配得上我们家的。
“毕竟你都26了,玩了这么多年,也该玩够了,是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结婚安定下来了,嗯?至少要趁年轻留下一个后代,将来……”
“她叫苏礼染!”沈律顽忍无可忍,终于吼了出来,“还有,不是她接近我,是我千方百计想接近她!我也不管她家境怎么样父母怎么样弟弟怎么样工作怎么样,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罗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律顽,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沈律顽喘着粗气低头搜寻,抄起一个苹果摔在地上,把苹果砸个稀巴烂:“你这样侮辱我喜欢的人,我还不能为她辩驳了?”
“什么?!”罗栀捂住胸口,“你喜欢她?你对她是认真的?不是像以前那样玩玩的?”
“对!我喜欢她!我喜欢死她了!”沈律顽用力戳自己胸口,“我爱她!”
“混账!”沈速涛推开罗栀,在她的惊呼下,一巴掌把沈律顽扇倒在桌子上。
桌子上面摆放整齐的东西摔了一地,一片狼藉。
沈律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沈速涛扇完人后,有点后悔了,走近一步,想去扶沈律顽:“律顽,爸爸……”
沈律顽甩开他的手,平静道:“你们要我听你们的安排去联什么狗屁姻,是想让我像你们一样……
“在婚姻中,奉行开放式婚姻,然后把背叛当真理,给对方戴无数顶绿帽子吗?”
沈速涛刚压下去的怒气瞬间涌上来了,他把牙齿咬得咯嘣响,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瞪出眼眶:“你再说一遍……”
“律顽!”罗栀扑过去抓住沈律顽的手臂,“别再说了……”
“你们敢做,还不好意思让我说啊?”沈律顽嘲讽一笑,“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他眼睛周围蓝色的颜料被一道道泪水糊开:“当你们带着不同的男男女女介绍给我认识,让我叫他们爸爸妈妈的时候……
“当你们当着我的面,肆意与一具具陌生的肉体交缠的时候……
“当你们打着爱我的名义,一直维系着这段荒谬的婚姻的时候……
“桩桩件件,我只感受到了两个字,恶心!”
这些话砸下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沈律顽语气冰冷,让氛围更加雪上加霜:“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劣质基因是生不出优质的孩子的,我今天这副狗德行,都是拜你们所赐。
“你们也别指望我继承家业了,不然我保证会把你们的财产挥霍一空,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破产通知吧。
“还有,永远别妄想伤害苏礼染,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跟你们拼命,我说到做到。”
沈速涛抖着手指着沈律顽,呼吸急促,脸憋得通红,几乎要背过气去,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罗栀也已然是泪流满面。
沈律顽毫不留情地掠过他们。
“还有。”在走之前,沈律顽微微偏头,“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真心话,不过有件事情我撒谎了……绿色是我最讨厌的颜色。”
他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扬长而去,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
楼上的舒冬至和苏礼染已经双双看傻眼了。
刚刚沈律顽的清醒语录字字振聋发聩,不像是假的。
都快把他爸气死了,也不像是装的。
舒冬至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了,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沈律顽了。
又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沈律顽。
舒冬至皱着眉关上刚刚因为偷听而开了一条缝的窗。
苏礼染还没缓过来,还在愣愣地盯着下面发懵。
“礼染。”舒冬至叹了口气,“你想去找他就去吧。”
“……那我走了。”苏礼染回过神来,没有丝毫犹豫,快步朝楼下走去。
舒冬至再次默默感叹。
不得不说,沈律顽刚刚真的挺有骨气的。
就是不知道以后骨头会不会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