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江晓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语气却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硬：“同类？我和你的家庭可是天差地别。这个类，难道是指‘人类’吗？”
他刻意在“人类”二字上加了重音，仿佛在试探，又像是在划清界限。
霓裳抬起眼，目光像幽深的潭水，试图从他眼中打捞出一丝真实的答案，但最终只看到自己苍白的倒影。
“我有点冷，你能抱抱我嘛？”
这一刻，她褪去了所有伪装，流露出一种近乎破碎的脆弱，仿佛一只在寒风中索求温暖的流浪猫。
江晓注视着她，没有答应。
他沉默地解下自己还带着体温的围巾，又脱下外套，仔细地将她裹紧：“天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你不是身体不好么？不想活了？”
他的责备里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关切，让霓裳的心跳加速。但她很快发现，江晓的关怀止步于此，只有恰到好处的温暖。
“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霓裳低头，嘴里的声音细如蚊蝇。
“你说什么？”江晓确实没听清。
“没什么，这里很美！”霓裳转过身看向那巨大的圣诞树，她的眼眸里倒映着万千灯火和琳琅满目的礼物盒，宛如盛下了一片璀璨星河。
广场上人群摩肩接踵，欢快的氛围下，几处因碰撞引发的口角与推搡正在升级，像平静湖面下暗涌的躁动。
江晓拍了拍霓裳的肩膀，“这里太乱了，我们回去吧！”他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
霓裳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被完美的微笑掩盖：“好。”
回程的车上，霓裳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江晓的肩头。江晓没有推开，但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她靠着。
直到酒店，霓裳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江晓向前一步，轻轻的拥抱了她一下，礼貌而短暂。
就在霓裳满心希望，准备回应时，江晓却已经松开了手，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霓裳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腕上还系着那根圣诞丝带，心中有了些被拉扯的甜蜜与痛苦。
回到房间中，江晓躺在椅子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想着霓裳说的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类？”
12月16日，这已经是江晓到米国的第9天。
苏菂额头有些冷汗，因为他们对面的坐着德贝莱资深董事总经理，迈克-罗森，还有他带来的首席数据分析师，及其助理。
没有寒暄，没有咖啡，甚至没有交换名片。迈克开门见山：“盛高都被你们打动了？年轻人，你的故事确实很有吸引力。”
江晓笑了笑，“罗森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过在你说但是之前，我有个消息想跟你分享一下。”
他抽出了一份回执函，递了过去：“昨天GIc明确表示会参与这一轮的融资。”
罗森看着江晓，接过回执函，没有看，直接递给了旁边的助理。
“按照我们这几天跑出的数据模型，你们这样的开店速度，和补贴力度，资金链很快就要断了。”
“然后呢？如果我没有资金的需求，你们觉得我凭什么让你们分蛋糕？”
江晓看着坐在对面的资本家，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旁边霓裳接着道：“罗森先生，你们份额其实不多，除掉GIc，盛高的兴趣也很足，加上瑞士信贷那边的优先跟投权。”
罗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自己一出手，竟被对方二人默契的组合拳轻易化解。
长达两小时的攻防谈判，江晓与霓裳如同心意相通的搭档，将德贝莱的质疑逐一巧妙化解。一旁的苏菂逐渐从紧张变为振奋。
最终，德贝莱的数据分析师与迈克低声交换意见后，罗森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即便你解决了所有的运营问题，那么我想问——凭什么是你？不说星巴克，好像华夏还有一家吧？”
江晓了然，这是最后的压价试探。他深吸一口气，并非因为紧张，而是为了凝聚全场注意力，随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半年内，华夏市场只会有一家互联网咖啡存在，或者说沁幸半年后最少占领75%以上的市场份额。”
会议室骤然安静。罗森身体前倾，眼神锐利无比：“如果做不到呢？”
“若做不到，”江晓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惊人的狂妄和自信，“按那时估值，我个人补给您此次投资额等值的股份。”
这话连一旁的霓裳都震动不已，她看向江晓，眼中先是有些震动，随后又爆发出难以明状的璀璨神采。
“好！有魄力！”罗森不禁赞叹，“德贝莱愿意……”
“请稍等，”江晓再次抬手打断，在胜利触手可及的瞬间，提出了新的条件，“如果我做到了，德贝莱又能给予我们什么额外的承诺？”
罗森被江晓问住了，他刚刚的话很明显是准备同意的，对方的目的即将达成，为什么还要打断他，提出新的要求？
罗森按下情绪，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求德贝莱承诺，未来沁幸Ipo时，由你们担任主承销商。”
“哈哈哈！”罗森闻言大笑，他还以为是什么苛刻条件，“年轻人，如果你真能做到你所说的，那么届时，争抢承销资格的投行会挤破门槛。这个要求，德贝莱答应了！”
他站起身，第一次主动向江晓伸出手：“基于12亿美元估值，德贝莱领投。江晓，你赢了，欢迎来到华尔街的真正牌桌。”
两只手紧紧一握，一场价值数亿的博弈，尘埃落定。
半小时后，纽约凛冽的寒风吹拂在脸上，却带着一种灼热般的痛快。江晓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受着胸腔内激荡的成就感。
12亿美元，虽然离他估计的15亿要少了许多，不过在没有供应链的情况下，江晓已经很满意了。
苏菂更是激动的有些发抖，他有3.85%的股份，这次稀释20%，手里还有3.08%的股份。
这么算下来，苏菂前期600万华夏币的投资，到现在已经到了3700万美元，按照汇率有接近2.8个亿。
1年半，46.7近50倍的回报率。
“苏总，后续的细节落实和协议跟进，就辛苦你了。”江晓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高强度博弈耗神巨大，“我准备先回国了。”
他转向霓裳：“你呢？有什么打算？”
霓裳鼻尖冻得微红，眼神却异常明亮，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跟你走。”
“好，”江晓点头，“订明天的机票，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