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猛将云集路
刘进等人踏上了归家的路程。让刘进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上，也是惊喜不断。
队伍行至涿鹿县界时，已是腊月寒冬。官道旁的树林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冰棱，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人脸上，像针扎似的疼。刘进勒住马缰，望着前方炊烟袅袅的县城，对身边的岳飞道：“这天儿越来越冷，咱们在涿鹿歇一日，给弟兄们添些棉衣再走。”
岳飞点头应是，刚要传令，却见县城西门外的空地上围了一圈人，隐约传来叫好声。熊阔海最是爱热闹，瓮声瓮气地嚷道：“将军，那边定是有什么新鲜事，咱们去瞧瞧？”
刘进本不想多事，但看弟兄们冻得缩着脖子，便笑道：“也好，去看看若有暖身的酒肉，买些来给弟兄们御寒。”
一行人策马走近，才看清是空地上搭了个简陋的擂台，一个黑铁塔似的壮汉正赤着胳膊站在台上，腰间系着条粗布围裙，手里拎着柄两尺多长的铁矛，虎目圆睁地扫视着台下：“还有谁敢上来较量？某张翼德在此，输了的留下买酒钱，赢了的，某这肉铺归他！”
刘进看得一怔——这壮汉身高八尺有余，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正是史书中描述的张飞模样！他再看台下，只见几个汉子捂着胳膊龇牙咧嘴，显然是刚被打输了，旁边还摆着个肉案，上面挂着半扇猪肉，想来这壮汉原是个屠户。
“这汉子好气力！”秦琼赞道，“那铁矛怕有三十斤，他舞得跟木棍似的。”
正说着，台上的张飞又嚷开了：“涿鹿县就没个能打的？还是说都怕了某这杀猪的？”
话音刚落，人群外突然冲进两个官差，腰间佩着刀，指着张飞骂道：“大胆狂徒！县太爷的小舅子你也敢打，还不快跟我们回衙里受审！”
张飞眼睛一瞪，把铁矛往地上一顿，震得擂台木板咯吱作响：“那厮调戏良家妇女，某打他是替天行道！要抓某，先问问这矛答不答应！”
两个官差哪敢上前，只在台下嚷嚷：“你等着，我们这就去叫人！”
刘进见状，知道再闹下去难免生事，便对关羽道：“云长，去劝劝他。”
关羽催马上前，朗声道：“这位壮士，何必与小人一般见识？”
张飞见有人搭话，转头看来，见是个红脸长髯的将军，身后跟着一队甲士，虽不知身份，却也收敛了些火气：“你是何人？敢来管某的事？”
“某乃北疆雁门郡校尉刘进麾下关羽。”关羽抚着长髯道，“壮士有勇力，何不随我家将军建功立业，反倒在此与宵小之辈争执？”
张飞听到“刘进”二字，眼睛突然亮了：“你说的可是居庸关以三百人破鲜卑五千骑，又追着轲比能杀了七昼夜的刘进刘德修？”
刘进一听，自己的名声现在这么大的吗？也没多想，便催马上前，拱手道：“正是在下。”
张飞“哎呀”一声，竟从擂台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刘进马前，拱手说道：“小人张飞，久闻将军大名！方才多有失礼，还望将军恕罪！”
这一下倒让刘进有些措手不及，连忙翻身也下马对张飞道：“壮士请起，不知你如何认得我？”
“将军杀鲜卑人的事，早就传遍幽州了！”张飞直起身，脸上满是敬佩，“小人虽只是个屠户，却也知道鲜卑人祸害百姓，将军能杀得他们屁滚尿流，就是咱汉人的英雄！方才那官差的小舅子，平日里就仗着姐夫的势欺男霸女，小人打他，也是瞧着不顺眼。”
刘进闻言一喜，这么好的招募机会不容错过，当下便笑道：“原来如此。壮士有侠气，又有这身本领，留在涿鹿杀猪实在可惜。我正要回河间募兵，将来要去雁门平城守边，壮士可愿与我同去？”
张飞听得热血沸腾，猛地一拍大腿：“愿往！只要能杀鲜卑人，别说跟将军去平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某也敢！”说罢又想起什么，转身对围观的邻里喊道：“各位乡亲，我这肉铺还有些家当，谁要的赶紧来买，价钱随便给！某要跟刘将军去杀蛮子了！”
众人见他要投军，纷纷上前道贺，有买肉的，有送别的，乱哄哄闹了半日。之后数日，众人便暂时留在了涿郡，等张飞把肉铺、宅院连同家里的几亩地全变卖了，换了五千多两银子，众人才启程离开。而让刘进没想到的是，张飞居然把变卖家产所得的银两一股脑塞给刘进，随后说道：“将军，这点钱您拿着，给弟兄们买些粮草兵器，某家徒四壁，就剩这身力气，全给将军卖命了！”
刘进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中一暖，将银子推回去一半：“翼德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你留着路上用。到了河间，我再给你置些家当。”
张飞哪里肯依，硬把银子塞进刘进怀里，又回家扛出一柄丈八蛇矛，翻身上了匹黑马，对刘进道：“将军，咱走吧！”
刘进见他性急，笑着点头，又命人给张飞添了件棉衣，队伍才便继续向南行进。路上，张飞与关羽、秦琼等人聊得投缘，说起武艺来更是眉飞色舞，倒让这寒冬的旅途多了几分热闹。
离开涿鹿不过三日，队伍行至河间郡界的一处山口时，忽遇两名骑士拦在路中。那两人都是二十多岁年纪，一人面如紫玉，手持长枪；一人黄面金睛，腰悬大刀，看模样都不是寻常之辈。
“来者可是刘进刘德修将军？”持长枪的骑士拱手问道，声音沉稳有力。
刘进勒住马缰：“正是在下。不知二位拦路，有何见教？”
“我乃河间鄚县张合，这位是我同乡高览。”持长枪的骑士道，“久闻将军抗击鲜卑有功，又要往雁门守边，我二人不才，愿投将军麾下，效犬马之劳。”
刘进心中一动——张合、高览，这可是日后曹魏的名将！他连忙翻身下马，拱手道：“原来是儁乂、元伯二位壮士，久闻二位壮士大名，不知二位为何愿投我麾下？”
张合叹了口气，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二人本是郡中小吏，只因看不惯郡守勾结豪强，欺压百姓，便辞了差事。原想投军报国，可看遍幽州和冀州各营，不是克扣军饷的，就是畏敌如虎的，唯有将军在居庸关以弱胜强，又敢追杀轲比能，是真真正正为百姓打仗的好汉。而且，我二人也是久闻将军再世孟尝的美名，心中早有敬仰之意，如今更是听闻将军在北疆好大的威名，便再也忍耐不住，故此特地来投！”
高览接着道：“我二人在家乡也练了些武艺，听闻将军要去雁门守边，那里靠近草原，正是用武之地。若能随将军杀退蛮夷，护一方百姓，也算不负这身本事。”
刘进闻言大喜，他知道张合是曹魏的五子良将之一，高览的本事也并不比张合差多少，要不是运气不好碰到了大怒的赵四，后期的成就也绝对不会差。因此，二人都是难得的将才，连忙道：“二位肯来相助，我刘进求之不得！只是平城苦寒，又常与鲜卑人交战，怕是委屈了二位。”
“将军说的哪里话！”张合朗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怕吃苦？只要能跟着将军杀蛮子，就是住山洞，某也愿意！”
高览也道：“我二人已带了些干粮和盘缠，路上的粮草就不劳将军费心了。只求将军给个机会，让我二人能上阵杀敌。”
刘进见他二人言辞恳切，又有真本事，当即命人取来两匹战马，笑道：“二位不必多礼，从今日起，便与我等同帐议事。前面不远就是鄚县，咱们去县里买些酒肉，好好庆贺一番。”
张合、高览见刘进如此爽快，心中更是敬佩，连忙谢过，翻身上马，跟在队伍两侧。路上，岳飞与张合谈起兵法，张飞与高览比起力气，倒也相处融洽。
而刘进没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这日，众人继续行进，而队伍离高阳县也越来越近，路边的景致也渐渐熟悉起来。刘进望着远处熟悉的村庄轮廓，心中难免有些激动——离家已有半年，不知刘伯温和马秀英等家人是否安好。
这日午后，队伍行至一条小河边，正要过河，却见河对岸站着一位文士，头戴纶巾，身穿素色长衫，手里拄着根拐杖，正望着他们这边。待刘进等人过了河，那文士走上前来，拱手道：“来者可是高阳刘进刘德修？”
刘进见他气度不凡，连忙还礼：“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
“在下田丰，字元皓。”文士道，“久闻将军之名，特在此等候。”
“田元皓？”刘进心中一惊，这可是袁绍麾下的顶级谋士，怎么会在此等候自己？他连忙道，“先生大名，在下如雷贯耳。不知先生找我，有何指教？”
田丰叹了口气，道：“将军有所不知，我本来朝中为官，可是实在看不了宦官为祸朝堂，愤怒之下，我便辞了官，回了巨鹿老家。近日听闻将军在幽州抗击鲜卑等事迹，今日又要去雁门守边，心中敬佩，便一路赶来，想投奔将军，替着天下百姓做点微薄之事。。”
刘进更是惊讶，随后说道：“先生竟然能知我名？实某之幸也。有元皓先生相助，必叫胡人在不敢南下。”
田丰道，“现如今，真心为国之士实在少之又少。唯有将军，能以三百人守居庸关，不为名利，只为护百姓；追杀轲比能，不为劫掠，只为雪国耻。这般胸怀，正是田丰所求。”
他顿了顿，又道：“雁门平城虽小，却是抵御草原蛮夷的门户。将军若能在那里屯田练兵，安抚百姓，将来必能成为北疆的屏障。田丰不才，愿为将军谋划，助将军成就大业。”
刘进听得心潮澎湃，他知道田丰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得他相助，治理平城、抵御鲜卑和乌桓便有了底气。他连忙躬身一拜：“先生肯屈尊相助，刘进感激不尽！只是平城苦寒，怕委屈了先生。”
“苦寒之地，方显男儿本色。”田丰扶起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放心，只要能为国出力，田丰不怕吃苦。倒是将军，即将回到家乡，可需田丰为你筹划些什么？”
刘进笑道：“先生来得正好。我正要在家乡募兵，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田丰点头道：“此事易耳。高阳乃将军家乡，百姓多念将军抗击鲜卑之功，再加上将军在世孟尝之名，周边游侠儿谁不称赞？只要将军振臂一呼，必能募得勇士。只是兵不在多而在精，还需严加操练才是。”
刘进连连称是，命人给田丰牵来一匹马，笑道：“先生，前面就是高阳县城了，到了县里，我再好好请教先生。”
田丰笑着点头，翻身上马，与刘进并辔而行。夕阳下，一行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刘进回头望去，只见关羽、张飞、秦琼、岳飞、张合、高览、田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化作鲜活的身影，跟在自己身后，心中不禁豪情万丈——有这些人相助，何愁平城守不住，何愁蛮夷不平定？至于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管他那么多。
队伍渐渐靠近高阳县城，城门上的“高阳”二字越来越清晰。刘进深吸一口气，催马向前，他知道，一个新的开始，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