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将计就计 反戈一击
夜探三皇子府的惊险余波还没完全散去,殷若璃等人聚集的小院里,已经闹哄哄地开起了“搞事研讨会”。长条木桌上摊着谢景宸手绘的府邸防御图,旁边散落着瓜子壳、蜜饯纸,还有李三摆弄的各种小机关零件,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把几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得像群闹哄哄的皮影戏。
赵珩率先拍桌打破热闹,他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指着纸上“老妇闹府”的计划,皱着眉摇头说:“不行,不行,这招太假了!三皇子府现在跟惊弓之鸟似的,连只苍蝇飞进去都要查三遍,你让个老妇哭哭啼啼闯进去,这不等于明着告诉他们我们在设局吗?上次我提议在周刊上写三皇子的八卦,你还说我小题大做,结果呢?现在京城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三皇子府的管事爱抢仆役的包子吃,你这眼光还不如李三的工具箱靠谱!”
苏砚慢悠悠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放下杯子才开口反驳:“赵兄这话就不对了,正因为三皇子府现在草木皆兵,才会觉得‘老妇寻子’是真的急昏了头。你想啊,寻常百姓哪有胆子跟皇子府叫板?这种不合常理的冲动,反而会让白若薇觉得是真事,她那么自负,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用这么‘笨’的办法。而且,我已经让寒门学子那边去茶馆散布消息,说三皇子府苛待下人,前几天还打跑了一个要工钱的仆役,先铺垫好舆论,老妇一闹,百姓立刻就会信以为真。”
殷若璃嚼着蜜饯,含糊不清地帮腔:“苏砚说得对,赵珩你就是想太多!上次你说周刊没人看,结果呢?现在茶馆的说书人都把我们周刊上的段子编成评弹唱,每天都有人追着问新刊什么时候出,你这判断能力还不如我家以前养的那只猫,那猫还知道哪块肉好吃呢!”
谢景宸原本低头在纸上标注暗哨位置,听到这话忍不住抬头接茬:“你家那只猫至少不会扮男装去买周刊,还被小贩问要不要胭脂送姑娘。上次你裹着男装头巾去书坊买新刊,小贩凑过来跟你说‘小哥,要不要带盒胭脂给心上人啊’,我记得你当时脸红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连头巾都歪了,还是我帮你扶的。”
殷若璃瞬间炸毛,她把手里的蜜饯核往谢景宸那边扔过去:“你还好意思说我!上次夜探,你差点被弩箭射成筛子,要不是我带着李三的烟雾弹及时救你,你现在早就成三皇子府后院的肥料了,还有脸提胭脂的事!你上次去买笔墨,被掌柜的认成姑娘家,还被问要不要选块粉绫子包书,你不也没敢反驳吗?”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陈瑜赶紧起身打圆场:“好了,好了,别拌嘴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得赶紧定好分工。谢兄和若璃去见那个叫王小二的仆役,跟他说清楚利弊,争取让他出面告状;赵珩你去茶馆找说书人,把皇子府苛待下人的段子编得再生动点,最好能让百姓听了就气不过;婆婆和李三负责易容和道具,婆婆你扮老妇的时候注意点,别露馅;李三你再检查下烟雾弹和传声筒,别再像上次那样,把辣椒粉当桂花末加了。”
千面婆婆正在试穿那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衫,闻言回头瞪了李三一眼:“我扮老妇你放心,绝对没人能看出来!就是这衣服太糙了,磨得我皮肤疼,下次我要扮就扮个贵夫人,穿绫罗绸缎,戴金钗玉镯,再也不遭这罪了!”
李三赶紧举着手里的小陶罐赔笑:“婆婆您放心,下次肯定让您扮贵夫人!这次这烟雾弹我特意检查了三遍,绝对是桂花末,没加辣椒粉!还有这个微型传声筒,您藏在衣襟里,要是遇到情况就跟我们联系,柴房里的暗格我也标好了,您要是闷得慌,还能拿里面的瓜子解闷。”
几人说定分工后,就各自忙活起来。谢景宸和殷若璃提着食盒,去了城外的破庙。王小二正缩在破庙的角落发抖,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是他侄儿唯一的一件旧衣服。看到两人进来,他吓得往墙角缩了缩,眼神里满是警惕。
谢景宸把食盒打开,里面的肉包子和热粥散发出香气,他把东西推到王小二面前,轻声说:“我们知道你侄儿的事,也知道你怕三皇子府的人保腐,但你想想,你侄儿就这么白死了吗?他看到的那些事,要是没人说出来,以后还会有更多人被他们欺负。我们能保你和你娘的安全,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们去城外的庄子过安稳日子。”
王小二盯着肉包子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怀里的布包,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侄子才十五岁,跟着他来京城讨生活,本来想着能在皇子府当差,能攒点钱回家娶媳妇,结果就因为不小心看到了管事运箱子,就被活活打死,尸体还被扔到了乱葬岗。他去找管事要说法,反而被打了一顿,差点没了半条命。
殷若璃从怀里掏出那张记忆强化符,递给他:“这张符你贴上,能记起更多细节,到时候去京兆尹衙门告状,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别让你侄儿白死,我们也会安排人在外面接应,保证你的安全。”
王小二接过符纸,紧紧攥在手里,沉默了半天,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决绝:“好,我去!我要去告状,我要让三皇子府的人给我侄儿偿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的那些缺德事!”
两日后的清晨,三皇子府的侧门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千面婆婆扮的老妇,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衫,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偶,哭着喊着要找她儿子“小石头”。
门房见状,赶紧上前驱赶,一边推搡一边骂:“哪来的疯婆子,敢在皇子府门口撒野?赶紧滚,不然我就叫护卫把你抓起来!”
老妇顺势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儿子小石头,上个月来府里当杂役,前几天还托人给我带了两吊钱,说要给我买件新棉袄,怎么突然就没消息了?你们肯定是把他害了,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皇子府的人就不是爹娘养的吗?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周围很快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有卖菜的大妈,有挑担子的货郎,还有路过的书生。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皇子府肯定是把人藏起来了”,有的说“前几天晚上还看到府里有动静,说不定真出了事”,还有的说“之前就听说皇子府的管事特别凶,经常打骂下人”。
管家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看到围得越来越多的百姓,心里顿时慌了。要是这事闹大了,传到皇上耳朵里,殿下肯定要怪罪他。他赶紧让人把老妇扶起来,说:“老人家,您别着急,我们这就帮您查,您儿子叫什么?在哪当差?跟谁住一个屋?您跟我进来,我们慢慢说。”
老妇被带到偏厅,白若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神冰冷地上下打量着老妇,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破绽,她沉声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跟谁住?”
老妇装紧张,结结巴巴地回答:“叫……叫小石头,西跨院……跟李二狗住……”
白若薇让人去西跨院找李二狗核实,结果李二狗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小石头”,西跨院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杂役。白若薇心里顿时起了疑,正想再仔细盘问,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管事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京兆尹衙门外有人击鼓告状,说我们府里草菅人命,还私运禁物!”
白若薇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再追问老妇,赶紧吩咐人把老妇关到柴房,自己则急匆匆地去书房见三皇子。她起身的时候太急,裙摆被椅子腿勾住,差点摔了个趔趄,发髻上的珠钗也掉在了地上,正好被路过的一条黄狗当成骨头叼走。
“我的钗!”白若薇气得脸色发青,让护卫赶紧去追狗,结果护卫追了两条街也没追上,还被黄狗反咬了一口,只能捂着流血的裤腿回来禀报:“小姐,那狗跑得太快,还特别凶,我……没追上。”
白若薇咬着牙骂了句“废物”,只能先不管珠钗,快步走向书房。她刚进书房,就看到三皇子正对着一叠弹劾奏章发脾气,地上摔着好几个碎裂的茶杯。
三皇子看到白若薇进来,气得把手里的奏章扔在地上:“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御史吃饱了撑的吗?竟然敢弹劾我,还说我德行有亏、罔顾国法,他们有什么证据就敢这么写!”
白若薇捡起地上的奏章,快速看了一遍,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上面详细列举了三皇子府强占良田、纵奴行凶、私运禁物的事情,连时间、地点、苦主的名字都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一些当年经手人的供词片段。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消息,说京兆尹已经受理了王小二的告状,还派人去三皇子府调查了。三皇子气得抓起桌上的玉扳指,就往地上摔,结果玉扳指弹起来,正好砸在他的脚背上,疼得他抱着脚跳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骂:“混账东西,谁把扳指放在这的,想谋害本王吗?”
管事慌忙上前想扶三皇子,结果手忙脚乱间,又把桌上的砚台碰掉了,墨汁洒了三皇子一裤子。三皇子更生气了,指着管事的鼻子骂:“你是不是也跟那些御史一样,想跟本王作对?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白若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殿下,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那个告状的王小二,必须尽快处理,要么让他改口,要么就让他永远闭嘴;那些御史也得派人去施压,让他们撤回弹劾奏章;还有外面的舆论,我们得赶紧澄清,不能再让事情闹大了。”
三皇子捂着脚,疼得龇牙咧嘴:“你赶紧去办,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事压下去!要是让父皇知道了,我这储君之位就彻底没希望了!”
白若薇立刻安排人去京兆尹衙门想办法,结果派去的杀手刚到衙门外,就被柳十带着人拦住了。柳十用李三新做的“香薰烟雾弹”对付他们,这次虽然没加辣椒粉,但桂花味太浓,呛得杀手们眼泪直流,还没靠近牢房,就被围观的百姓发现了。
百姓们本来就因为王小二的事对三皇子府不满,看到有人想对王小二下手,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拿起手里的东西砸向杀手,有扔菜叶子的,有扔鸡蛋的,还有卖糖葫芦的老汉,举着糖葫芦杆追着杀手打。
杀手们被打得抱头鼠窜,只能狼狈地逃跑。柳十带着人在后面追,还不忘喊:“大家快看啊!三皇子府派人来杀告状的人了,他们这是想掩盖罪行啊!”
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姓们对三皇子府的不满更加强烈了,连茶馆的说书人都把这事编成了段子,边说边骂三皇子府仗势欺人。
而被关在柴房里的千面婆婆,一点都不着急。她从衣襟里摸出李三给的“微型传声筒”,跟外面联系:“李三,能听到吗?我被关在柴房里了,这柴房里全是蜘蛛网,还有一股霉味,太难受了,你们什么时候来救我啊?”
传声筒那头传来李三的笑声:“婆婆您再忍忍,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等下就去救您。您趁现在没事,找找柴房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如管事藏的私房钱,咱们不能白来一趟啊!”
千面婆婆眼睛一亮,开始在柴房里翻找起来,结果翻了半天,只找到一个破陶罐,里面装着半罐发霉的米。她对着传声筒吐槽:“这三皇子也太抠了吧,连个银镯子都没有,这柴房里比我家的破屋还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千面婆婆赶紧把传声筒藏好,趴在柴堆上装哭:“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啊,娘这就去找你!”
送水的小丫鬟听到哭声,心里软了下来。她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菜包子,递给老妇人:“老夫人,您别太伤心了,我听说殿下已经让人去查了,说不定您儿子只是遇到了什么事,过几天就回来了,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千面婆婆接过菜包子,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在演:“谢谢姑娘,你真是个好人,比那些凶巴巴的管事好多了,要是我儿子能平安回来,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小丫鬟红了红脸,说了句“不用谢”,就匆匆离开了。
与此同时,三皇子派去施压御史的人也栽了跟头。那侍卫带着一箱金银,去张御史府想让张御史撤回弹劾奏章,结果刚说明来意,张御史就喊人:“来人啊!三皇子府威胁言官!”
侍卫慌得想跑,结果被门槛绊倒,金银撒了一地,被围观百姓捡了去,还被骂“狗仗人势”。
消息传回小院时,众人正围着桌子喝羊肉汤庆祝。李三举着汤碗,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我做的烟雾弹好用吧!那些杀手被呛得眼泪直流,还被百姓们追着打,太解气了!”
赵珩啃着羊肉,得意地说:“还是我编的段子厉害!现在京城百姓都在说,三皇子府的管事是‘猪头转世’,抢仆役的包子吃,连狗都不如!”
殷若璃喝着汤,突然咳嗽了起来。谢景宸立刻放下碗,递过一杯温水:“慢点喝,小心烫。”他还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殷若璃肩上,“夜里气温低,你别冻感冒了,要是你生病了,谁跟我一起搅三皇子的局。”
殷若璃愣了一下,披风上还带着谢景宸的体温。她抬头看向谢景宸,正好看到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调侃道:“哟,谢公子还会关心人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嘴硬呢。”
谢景宸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刚想反驳,苏砚放下汤碗开口说:“好了,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我收到消息,皇帝已经下令彻查三皇子府,我们得趁这个机会,把他党羽的黑料也挖出来,比如户部主事挪用赈灾粮款、吏部侍郎收受贿赂,这些都可以作为突破口。”
众人立刻收敛起玩笑的神色,围到桌子旁,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计划。油灯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既有成功的笑意,更有对未来的信心。
将计就计的反戈一击,不仅让他们占据了上风,更让这伙“搞事天团”的默契越来越深。而三皇子和白若薇还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着他们,京城的这潭水已经被搅得彻底沸腾,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尝尝被步步紧逼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