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会再次不欢而散,众臣议论纷纷,“你们看到刚才霓凰郡主的样子了,脸色通红、步伐紊乱,走路都得让宫女扶着。”
“以本官混迹青楼的经验,郡主恐怕是被下药了……”
“什么!”有人问道,“谁这么大胆,敢对霓凰郡主下手?”
“还有谁啊……”一道声音更低的嗓音响起,“你没看到三公公汗流浃背的,旁边的太子一脸恐慌不安,答案不显而易见吗?”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万一太子只是无意间卷入其中呢?”
“您老也是朝中重臣了,这点眼力见没有吗,您没看见穆小王爷看太子的那样子,恨不得活剥了他。”
“慎言,慎言……这都不是咱们能操心的,速速出宫去吧,千万别惹上事端。”
萧景渊慢悠悠地走在人群的后面,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忽然,肩头有一只手掌抓了上来,他回头一看,正是靖王,只是他的神情有些阴沉。
萧景渊咧嘴一笑,“靖王兄,你还没走啊?”
靖王二话不说,抓住萧景渊的胳膊来到宫墙的一处角落,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后,他质问道:“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萧景渊一脸疑惑,“什么?”
“你别给我装蒜!”靖王第一次这么凶狠地对待萧景渊,他狠狠地抓住萧景渊的衣领,“我刚才问过搀扶霓凰的宫女了,他们说太子给霓凰下药意图不轨。”
“什么!”萧景渊挣开靖王的束缚,“他怎么敢的,我非得宰了他!”说着就要向着大殿的方向往回走。
靖王一把拉住他,脸色依旧不变,“宴会席中,霓凰对你的邀约,你为什么不去?”
“我若是知道太子那个畜生敢这么做,我就算是死也得跟在霓凰姐身边!”萧景渊双眼通红,情绪不稳定地说道。
“滚开!”萧景渊推开靖王,气势冲冲地向着大殿的方向快步走去,好似是要去杀人一般。
靖王审视着萧景渊离去的背影,看到他这么冲动的样子,靖王的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巧合,景渊怎么会做出伤害霓凰的事情呢?”
萧景渊走得很快,他的身影越来越远,靖王连忙跟了上去,以免他冲动行事。
此刻的大殿,梁帝站在台阶上,高湛服侍在一旁,三德子、太子和霓凰郡主跪在台阶下。梁帝听着三德子讲述他的亲眼所见,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
他是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好色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可是三德子、穆青这两个人证都在这里,他本想说出口的偏颇之言都憋了回去。三德子还好,主要是穆青和霓凰郡主的情绪他要照顾到位,要不然南境非得大乱不可。
“他说的是真的?”梁帝质问。
太子脑子一片混乱,他都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支支吾吾地说道:“儿臣冤枉啊,或许是中了邪才……”
太子还未说完,梁帝快步走下台阶,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太子身上,一边踹着一边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不争气的……”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太子蜷伏着身子满地打滚。
年轻气盛的穆青想冲上去踹几脚,霓凰郡主伸手拉住穆青,两人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对虚伪的父子在他们面前演戏。
三德子诉说完亲眼所见后,自始至终都在脸朝下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敢做任何动作。
“陛下!”越贵妃本来离开了大殿,都快走到自己的宫殿了,又听闻太子做了错事。她折返方向,匆匆赶来,从殿外闯了进来。看到自己儿子这副惨样,也顾不上什么失礼了,赶忙跑过去扑在梁帝脚下。
“陛下,太子千错万错都是臣妾没有教育好,您要是想打人,您就打臣妾好了……”越贵妃哭诉道。
梁帝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太子变成这副模样,主要责任就在你这个母亲身上!”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这个好儿子,着实不为人子,连给霓凰下药,想要强行霸占霓凰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越贵妃花容失色,大吃一惊,给霓凰郡主下药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就连这春药情丝绕都是她托人找来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太子明明跟她交代说,这药是用来陷害秦王的,现在听梁帝这么一说,自己的儿子竟然用药来霸占霓凰郡主。
越贵妃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不停地求饶,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请求梁帝宽恕太子。
大殿内热火朝天时,殿外内侍禀告,誉王殿下来了,说是有重要案情禀报。
“案情?什么案情?”梁帝疑惑,随即恍然大悟,眼下这桩事情不就是案子吗。
他将誉王叫了进来,想要看看到底还有什么案情是他不知道的。
誉王走了进来,先是对梁帝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梁帝头疼,问道:“你来做什么?”
“父皇,您是否在为霓凰郡主被下药一事烦恼?”
梁帝一愣,“你怎么知道的,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快?”
誉王道:“父皇,儿臣宴会时见几名宫女鬼鬼祟祟,私下便将她们叫到了一起,用了些手段后,儿臣听到了一件惊天秘闻。”
“正是有人使用情丝绕给霓凰郡主下药一事。”
“儿臣抓住了三名宫女,她们都在殿外等候,父皇可随时传唤。”
“叫她们进来。”梁帝命令道。
不一会儿,三名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参见陛下。”
“说。”梁帝道。
三个宫女齐刷刷看向越贵妃,接着深深地低下了头,有一个宫女率先开口,随后三人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三人皆是受越贵妃所派,有一个宫女负责在霓凰郡主酒中下情丝绕,一个宫女负责将霓凰郡主引到指定的位置冷渊宫,另一个宫女负责将秦王萧景渊引到冷渊宫,最终达到陷害秦王与霓凰郡主的目的。
众人听着才察觉出不对劲,就连誉王都震惊地回头看向三名宫女,他之前询问她们,明明说的是太子用药意图强行霸占霓凰郡主,怎么现在又开口了。
誉王心中警钟敲响,他袖中的双拳紧握,汗水早就打湿了手心。此刻的他断定,自己是被太子算计了,这三个宫女就是太子安排的人,故意在御前翻供。
这下生性多疑的父皇肯定是要怀疑我,怀疑这出大戏都是我所安排的。誉王心中焦躁不安。
梁帝听完三名宫女所说,心里也开始犯嘀咕,这到底怎么个事情啊。他看向越贵妃和太子,希望两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说法。
穆青此时见事情不对劲,高声说道:“陛下,这件事情关秦王何事,太子色胆包天,意图对我姐行不轨之事,这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梁帝还未开口,越贵妃抢着说道:“太子所行之事不过是穆小王爷的一面之词而已,有其他人看到吗,万一是……”
“住口!”梁帝呵斥道,“你想说什么?难道霓凰还能用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越贵妃不服气地低下了头,穆青双拳紧握,隐忍地攥紧拳头,心里已经对太子,对梁帝有了仇恨的种子。
梁帝看向宫女,问道:“你说你负责将秦王引到冷渊宫,那秦王为何没去,甚至连大殿都没有出去?”
宫女颤抖着身子,支支吾吾道:“宴席上,奴婢告诉秦王,说霓凰郡主要见他,秦王说他不去。”
梁帝:……
“然后呢?”梁帝问,“太子又为何出现在冷渊宫?”
“奴婢不知。”
梁帝捂着额头,隐隐约约的痛意传来,是头痛病又要犯了。高湛走上前扶住梁帝,问:“陛下,要不要传扁鹊?”
“嗯。”梁帝点了点头。
高湛看向一直不敢抬头的三德子,呵斥道:“小德子,去太医院请扁鹊先生来。”
三德子缓缓抬起头,感激地看向高湛,说道:“是。”说完匆匆退下。
梁帝指向太子,“逆子,你说,你到底为什么去冷渊宫!”
太子欲哭无泪,实话实说:“是母妃的人说,冷渊宫设计的圈套出了些状况,让儿臣过去一下。”
“儿臣一进去就看到霓凰郡主坐在那里,然后……”太子实在想不起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帝一声呵斥,制止了太子的话,头痛越发严重,说道:“今日起,太子禁足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一步。越贵妃教子无方,降为越嫔,罚去俸禄,禁足宫中。”
“誉王破案有功,赏金银各三千两,绫罗锦缎……”
“这三名宫女,给朕拉出去杖毙!”梁帝凶狠道。
“陛下,饶命啊……”三名宫女被拉了出去。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梁帝道。
穆青根本不满意这样的处置,他刚想站起身来抗议,霓凰郡主却死死地攥住他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
穆青忍了下来,将怒火藏到了心里。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时,殿外一阵嘈杂之声传来,“秦王殿下,您不能进啊,您不能进啊……”
萧景渊打翻了守卫殿外的禁军士兵和内侍闯了进来,只见他怒气冲冲地向着太子走过去。太子看出萧景渊情绪不对劲,赶忙躲到了越嫔的身后。
众人大吃一惊,梁帝赶忙呵斥:“萧景渊,你想做什么,没有朕的命令谁让你闯进来的!”
萧景渊的脚步一顿,跪地向梁帝行礼,“儿臣知罪,一时间听到太子所做的不耻之事,有些冲动,儿臣愿意受罚。”
梁帝看着台阶下跪着的一群人,情绪不稳定地骂道:“一群逆子,都不让朕省心!”
“秦王惊扰圣驾、擅闯大殿,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
“都给朕退下!”
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众人走出大殿,萧景渊来到霓凰郡主身边,担忧地问道:“霓凰姐,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穆霓凰看着眼前的萧景渊,她清楚眼前少年对她的心意,想起他刚才在大殿内的失控,此刻她的心里有些动容,微微一笑,“景渊,我没事。”
靖王匆匆赶来,他终究是晚了一步,“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萧景渊、靖王霓凰郡主、穆青四人一边走着,一边讲述刚才殿中发生的事情。
靖王听到萧景渊竟然闯进了大殿,对萧景渊愧疚地说道:“景渊,我刚才话说得有些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萧景渊开玩笑道:“靖王兄,你说过的话,我可都没放在心上过。”
靖王笑骂一句:“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