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虽只是个采药少女,但常年行走市井,对武昌府内的各方势力分布倒也清楚。她指明了锦衣卫卫所的方向,位于城西,靠近巡抚衙门,是一处戒备森严、寻常百姓避之唯恐不及的所在。
赵陈谢过苏樱,看着她抱着银子和丹药,千恩万谢地离开后,便径直朝着城西走去。
锦衣卫武昌卫所,果然气象森严。高大的院墙,紧闭的黑漆大门,门前站着两名按刀而立、眼神锐利如鹰的守卫,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赵陈刚走到门前不远处,那两名守卫的目光便如同刀子般落在他身上,其中一人厉声喝道:“锦衣卫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赵陈神色不变,从怀中(储物手镯)取出了沈炼赠予的那面客卿令牌,亮了出来。
那守卫看到令牌,脸色顿时一变,仔细辨认后,态度立刻恭敬了许多,抱拳道:“原来是客卿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有何要事?可有手令或信物?”
“我找沈炼,沈小旗。”赵陈淡淡道,“便说故人赵陈来访。”
“沈小旗?”那守卫愣了一下,随即面露难色,“这个…客卿大人,沈小旗他…他前几日外出公干,至今未归。而且…而且听说好像遇到了些麻烦,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清楚。”
沈炼未归?还遇到了麻烦?
赵陈眉头微蹙。他记得那夜救下沈炼时,对方似乎正在被追杀,牵扯到宫里的某位大人物。看来,那件事并未了结。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打扰了。”赵陈收起令牌,转身欲走。他并非一定要见沈炼,只是借此为由头来探探路而已。
“客卿大人请留步!”那守卫却连忙叫住他,压低声音道,“大人,虽然沈小旗不在,但卫所的千户大人在。千户大人吩咐过,若有持客卿令牌者来访,务必通禀。您看…”
千户?赵陈心中微动。锦衣卫千户,已是地方卫所的最高长官,位高权重。沈炼一个小小的总旗(之前误写作小旗,此处修正),他的客卿令牌竟然能直接惊动千户?看来这令牌的份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一些,或者说,沈炼背后的水,比他想的要深。
“可。”赵陈点了点头。见见这位千户也好,或许能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守卫连忙进去通传,不多时,便快步返回,态度更加恭敬:“客卿大人,千户大人有请!请随我来!”
赵陈跟着守卫,穿过几重戒备森严的院落,来到了一处书房外。守卫通报后,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请进。”
赵陈推门而入。
书房内陈设简单,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一名身穿飞鱼服、年约四旬、面容冷峻、眼神如同寒星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案之后,手中把玩着一枚铁胆。此人气息内敛,但赵陈能感觉到,其内力修为颇为不俗,已至先天之境,在此界算是一流高手。想必便是此地的锦衣卫千户。
那千户见到赵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想到持令者如此年轻。他放下铁胆,起身拱手,语气不算热情,但也算客气:“本官北镇抚司驻武昌千户,青龙(杜撰名号)。阁下便是赵陈?沈炼提及的客卿?”
“正是赵某。”赵陈抱拳还礼,不卑不亢。
“请坐。”青龙千户示意赵陈坐下,目光审视着他,“赵客卿年纪轻轻,便能得沈炼力荐,获赠客卿令牌,想必有过人之处。不知赵客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本欲寻沈兄一叙,听闻他外出未归,似有麻烦?”赵陈顺势问道。
青龙千户闻言,脸色微沉,叹了口气:“不错。沈炼前番奉命追查一桩案子,牵扯甚大,在城外遭遇伏击,幸得高人相助脱险。但之后他执意继续追查,前几日带人前往落魂山脉一带,至今音讯全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落魂山脉?又是落魂山脉!
赵陈心中一动。苏樱提到的月华草在落魂山脉,沈炼失踪也在落魂山脉!看来,这落魂山脉,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落魂山脉…不知沈兄所查,是何案子?竟如此凶险?”赵陈故作好奇地问道。
青龙千户看了赵陈一眼,眼神闪烁,似乎有些犹豫,但想到对方的客卿身份(能得沈炼赠令,至少不是敌人),还是压低声音道:“此事关乎宫内机密,本不便外传。但赵客卿既是我锦衣卫客卿,告知你也无妨。沈炼所查,乃是宫内丢失的一件重要物事,据信与一伙潜伏在落魂山脉的前朝余孽有关。那伙余孽武功高强,行事诡秘,且与江湖上一些邪道人物有所勾结,极难对付。”
前朝余孽?宫内失物?赵陈瞬间联想到了衡山那所谓的“前朝遗宝”。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或者说,那“遗宝”传闻,根本就是这些前朝余孽放出的烟雾弹,真实目的,是为了那件宫内的失物?
信息碎片开始在他脑中拼接。
“原来如此。”赵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即话锋一转,“赵某与沈兄虽只有一面之缘,但颇为投缘。既然他可能在落魂山脉遇险,赵某愿前往一探,或许能帮上些忙。”
他这话半真半假。帮忙是假,借此机会进入落魂山脉,寻找月华草,并探查沈炼失踪真相(或许能触发功德任务),才是真。
青龙千户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仔细打量着赵陈。他看不透赵陈的深浅,但对方能从那夜的伏击中救下沈炼(沈炼事后有简略汇报),身手定然不凡。若他真愿意前往落魂山脉,或许真是一大助力。而且,客卿本就有协助锦衣卫办案的职责。
“赵客卿高义!”青龙千户站起身,郑重抱拳,“若赵客卿真愿前往,本官感激不尽!我这就为你准备落魂山脉的详细地图和那伙前朝余孽的已知情报!此外,客卿在卫所库房,可凭令牌支取一些所需的兵刃、伤药等物。”
“如此甚好。”赵陈没有推辞。有官方提供的情报和物资,能省去他不少麻烦。
很快,一名力士便送来了一个厚厚的卷宗和一份绘制精细的地图。卷宗里记载了关于那伙前朝余孽“复兴盟”的零星信息,包括几个可能的据点位置,以及他们可能与日月神教、五毒教等邪道有往来的猜测。地图则详细标注了落魂山脉的地形、危险区域(包括苏樱提到的那个可能存在月华草的瘴气山谷)。
赵陈快速浏览了一遍,将重要信息记在心中。随后,在青龙千户的陪同下,他来到卫所库房,并未挑选那些沉重的兵刃(他用不着),只是选取了一些效果不错的金疮药、解毒丹,以及一些便于携带的干粮清水。
一切准备就绪,赵陈便打算即刻出发。
青龙千户亲自将他送到卫所门口,再次郑重道:“赵客卿,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重!若有发现,可到山脉外围的任何一个卫所据点传递消息!”
“赵某省得。”赵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城西方向走去。
离开武昌府,赵陈并未立刻全力赶路,而是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官道上,同时消化着刚从锦衣卫得到的信息,并规划着进入落魂山脉后的行动路线。
就在他行至一处相对僻静、两旁是茂密树林的官道时,【基础洞察】忽然感知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其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声和孩童的哭泣声。
他脚步不停,走近一看。
只见官道旁,一辆看起来是普通农户家的驴车翻倒在沟里,车轴断裂,一个老汉抱着一条扭曲变形、鲜血淋漓的腿,痛苦地呻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蹲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驴车上的粮食蔬菜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看情形,是车速过快,或者驴子受惊,导致车辆失控翻覆,老汉的腿被压断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无人相助,这祖孙二人恐怕凶多吉少。
那老汉看到赵陈,如同看到了救星,忍着剧痛哀求道:“这位…这位公子…行行好…救救我们…我这条老命不值钱…求您把我孙子送到前面的村子…求求您了…”
那小男孩也泪眼婆娑地看着赵陈,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赵陈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太多波澜。百年阅历,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与人间惨剧。但行善积德,本就是他所愿。
他走上前,检查了一下老汉的伤势。腿骨断裂,失血不少,但暂无性命之忧。
他没有说话,先是出手如电,点了几处穴道,帮老汉止住了血,减轻了痛苦。随后,他单手抓住那沉重的驴车边缘,看似随意地一发力!
轰!
那翻倒的驴车竟被他硬生生地从沟里抬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官道上!
老汉和那小男孩都看呆了,忘了哭泣。
赵陈又从怀中(储物手镯)取出刚才从锦衣卫库房拿来的上好金疮药和绷带,动作熟练地帮老汉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固定断骨。他的手法精准而迅速,仿佛做过千百遍一般。
做完这一切,他又将散落在地上的粮食蔬菜收拾好,堆放在还算完好的车架上。然后对那兀自目瞪口呆的老汉道:“老丈,你的腿我已简单处理,暂无大碍。前方五里,便有一个村落,你们可去那里求助。这驴车虽坏,但驴子无恙,让你孙子牵着驴,慢慢走,天黑前应能赶到。”
老汉这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磕头道谢:“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小老儿无以为报…”
赵陈扶住他,摇了摇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快些赶路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继续前行。
身后,传来老汉哽咽的道谢声和孙子稚嫩的“谢谢哥哥”声。
【救死扶伤,助人于危难,功德+3。】
【当前功德值:52。】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如期响起。
功德值,终于突破50大关了!
赵陈脚步不停,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没有立刻使用【因果追溯】,此地并非安全之处。等到了落魂山脉,找个安静地方再使用不迟。
目标:落魂山脉!月华草!前朝余孽!沈炼踪迹!
以及,那即将揭开的,与东方不败的因果之谜!
(第一百二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