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文化站门口的路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郑艺琳就攥着舞台设计图站在了台阶上。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就看见林砚背着琵琶,怀里还抱着给大家带的热豆浆,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轻轻散开:“没想到我起这么早,还是被你抢先了。”
“毕竟今天是搭建第一天,得盯着尺寸才放心。”郑艺琳接过豆浆,刚拧开盖子,就听见卡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舞台搭建团队的师傅们跳下车,把钢架、木板和灯光设备卸在门口,金属碰撞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安静。
“郑小姐,按昨天确认的图纸,圆形舞台直径八米,乐手区在左侧,舞者区在右侧,追光架装在舞台上方的四个角,没问题吧?”领头的王师傅拿着卷尺,指着图纸上的标注问。
郑艺琳刚要点头,小雅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的速写本都差点飞出去:“等一下!舞者区旁边得留一块一米宽的空地!昨天合练时我发现,踢腿动作幅度大,离乐手太近容易碰到琵琶弦,留块空地刚好能缓冲。”她翻开速写本,上面用红笔圈出了预留区域,还画了个小小的舞者动作示意图。
王师傅凑过去看了眼,爽快地拍了下手:“没问题,这点调整简单,现在改还来得及。”
大家跟着师傅们一起动手,朴成训帮着抬轻型钢架,手指不小心蹭到了金属边缘,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林砚看见后,从琵琶包里翻出创可贴递给他:“你这双手可是要弹键盘的,可得护好。”朴成训接过创可贴,指尖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很快别开眼,各自低头忙活——昨天合练时的默契还在,只是多了点没说破的小局促。
金珉周则蹲在一旁,帮着整理灯光线路。她拿起一卷电线,突然发现线头上有个小小的破损,立刻起身喊住正在架灯的师傅:“师傅,这根线有点漏铜,用的时候可能会短路,要不要换一根?”
师傅接过电线看了看,赞许地说:“小姑娘心真细,幸好你发现了,不然装上去可就麻烦了。”他赶紧从工具箱里找了根新电线,重新接好线路。
上午十点多,舞台的钢架已经搭出了雏形。阿澈带着舞蹈老师和舞者们过来,刚站在未完工的舞台上试动作,就发现舞者区的地板有点滑——昨天合练是在水泥地上,现在铺的木板还没做防滑处理。
“这可不行,踢腿转身的时候容易摔。”舞蹈老师试着转了个圈,脚下果然打了个滑,“得在地板上贴防滑胶垫,不然太危险了。”
郑艺琳皱起眉,现在回去买防滑垫肯定来不及,师傅们下午还要装灯光。就在这时,林砚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小雅往文化站里跑:“我记得上次整理仓库,看见过几卷旧的地毯,上面有防滑纹路,说不定能用!”
两人抱着几卷深绿色的地毯跑回来,展开一看,地毯的纹路粗糙,踩上去果然不滑。王师傅用剪刀把地毯剪成和舞者区匹配的尺寸,铺在木板上,舞者们再试动作,果然稳了很多。
“没想到旧地毯还能派上用场。”小雅蹲在地毯边,用彩笔在边缘画了圈小小的音符,“这样一看,倒像给舞台加了个装饰边,还挺好看的。”
中午大家坐在舞台旁边吃盒饭,阳光透过文化站的窗户照进来,落在钢架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朴成训拿出手机,放起昨天录的合练音频,音乐在空旷的场地里飘着,比在排练室里更显开阔。
“等灯光装好了,这个声音肯定更好听。”金珉周望着舞台上方的灯架,想象着追光落下的样子,“到时候伽倻琴的长音,说不定能跟着光一起飘。”
下午刚装完追光,就出了个小插曲——其中一盏追光的角度调不好,不管怎么拧旋钮,光线都只能落在舞台边缘,照不到乐手区。师傅们围着追光忙了半个多小时,额头上都冒出了汗,还是没解决问题。
“会不会是内部零件松了?”朴成训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追光的结构,“我以前帮社团修过类似的灯,说不定能试试。”他从师傅手里接过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拆开追光的外壳,果然发现里面有个小零件歪了。他用镊子把零件扶正,再装回外壳,拧动旋钮时,追光的光线稳稳地落在了乐手区的位置。
王师傅拍了拍朴成训的肩膀:“小伙子可以啊,不仅会弹键盘,还会修灯!”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舞台的主体搭建终于完成了。圆形的舞台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乐手区放着电子琴、琵琶和伽倻琴的标记牌,舞者区的绿色地毯边缘画着彩色音符,四个角的追光像星星一样,能随时把光线洒在需要的地方。
小雅站在舞台中央,张开双臂转了个圈:“比我画的效果图还好看!”她从包里拿出相机,对着舞台拍了好几张照片,“要发给徐明浩看看,让他也放心。”
郑艺琳看着眼前的舞台,又看了眼身边的大家——林砚正摸着琵琶标记牌笑,朴成训在调试追光的亮度,金珉周和阿澈在讨论明天合练的流程。她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忙碌和磨合,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明天咱们早点来,先合一遍灯光和音乐,再跟舞者配合。”郑艺琳笑着说,“离周末越来越近了,咱们的《融》,马上就能站在这个舞台上了。”
晚风从文化站的门口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大家眼里的期待。朴成训走到电子琴标记牌旁,指尖轻轻碰了碰冰冷的舞台地板,好像已经能感受到明天弹奏时的温度。林砚看着他的背影,拿起琵琶拨片,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清脆的声音在舞台上回荡,和追光的微光一起,织成了让人安心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