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不像掠夺,更像一场酷刑。带着血腥气的碾磨,唇齿间是泪水的咸涩和无法言说的恨意交织。林舒言不再挣扎,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在他怀里,只有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泄露着灵魂深处的痉挛。
李旻浩终于放开她时,她的唇瓣红肿,带着细微的破口,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已经死去。
他没有丝毫怜惜,打横将她抱起,走向主卧——那个她从未被允许踏入的、完全属于他的领域。
主卧的风格与外间一脉相承,冷硬,空旷,色调只有黑白灰。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一整面墙,视野比客卧更加开阔,却也更加令人眩晕。空气里弥漫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又危险的气息。
他将她扔在冰冷宽敞的床榻中央,床垫柔软,却让她如同坠入冰窟。
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一颗,又一颗,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捕食者般的从容不迫。他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掌控一切的冰冷。
“看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事后的沙哑,“光是锁起来还不够。”
林舒言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冰冷的丝绸床单里,拒绝看他,也拒绝回应。
脚步声靠近。
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
他上了床,却没有立刻碰她。只是躺在那里,手臂横过她的腰际,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圈禁在自己的领域之内。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滚烫,却让她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寒。
“睡。”他只说了一个字,命令的口吻。
林舒言闭上眼,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这一夜,注定无眠。
她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后,能感受到他手臂沉甸甸的重量,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无处不在的、令她窒息的气息。
这座堡垒,终于连最后一点虚假的边界也被彻底打破。他从物理到心理,完成了最终的占领。
她不再拥有任何属于自己的空间。连睡眠,都必须在他的气息笼罩之下。
第二天,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刺得林舒言眼睛生疼。
李旻浩已经醒了,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怎么睡。他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新的平板电脑,正在处理事务,神情专注而冷峻。
听到她细微的动静,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
“醒了就去洗漱。”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平淡,仿佛昨夜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
林舒言默默地坐起身,没有看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向浴室。
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嘴唇破损,脖颈上还有他昨夜失控时留下的浅淡红痕。一副被彻底摧残过的模样。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试图洗掉那令人作呕的感觉和记忆,却只是徒劳。
从这一天起,她的活动范围被正式限定在主卧和相连的浴室。连客厅和那间小小的练习室,都成了需要他特别允许才能踏足的“外界”。
朴秀雅没有再出现。那个求救的队友也音讯全无。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这间卧室,和卧室里的他。
他处理工作,她就在一旁发呆,或者被迫躺在他身边“休息”。他偶尔会将她拉过去,没有任何预兆地亲吻,或者只是长时间地、沉默地抱着她,像是在确认所有物的存在。
她不再反抗,也不再有任何情绪外露。像一具真正的人偶,任由他摆布。
只有在深夜,当他沉沉睡去(或者假装睡去),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箍着她时,林舒言才会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空洞的眼睛。
她看着窗外遥远的、冰冷的星光,听着身后男人平稳的呼吸。
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自己那只没有被压住的手。
指尖,在身侧冰冷的床单上,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划着同一个字母。
不是SoS。
是一个名字的缩写。
L. m. h.
每划一遍,眼底那点死寂的灰烬深处,就仿佛有一星极其微弱的、冰冷的火苗,闪烁一下。
那不是爱。
那是恨。是不甘。是连同归于尽都无法实现的、最深的绝望中,滋生出的一点点,支撑着她还没有彻底碎裂的……执念。
她看着他沉睡的侧影,在心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无声地诅咒。
诅咒这座堡垒。
诅咒这令人窒息的占有。
诅咒身边这个……将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男人。
然后,在那无尽的黑暗和绝望里,她再次闭上眼。
等待着。
等待着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黎明。
或者,等待着……与他一同沉沦毁灭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