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某些人最好的保护色,也是另一些人最佳的狩猎场。
城市的喧嚣在深夜逐渐沉寂,但某些角落的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代号“毒蛇”的男人,此刻正开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行驶在通往城郊高速的僻静道路上。
他正是那个在“牧月科技”庆典晚会上,将那个装着身份牌和照片的金属盒子,亲手交给秦牧的“信使”。
任务完成后,他按照预定计划,迅速隐匿行踪,蛰伏了两天。
但职业的敏感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陈枭那边的连环计彻底失败,潜入小队全军覆没,舆论彻底反转。
他知道,自己这个直接接触过目标,并且可能留下蛛丝马迹的“信使”,很可能已经成为对方追查的重要线索,甚至可能被陈枭当做弃子来处理。
必须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他选择在凌晨时分动身,走这条相对偏僻的路线,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车内很安静,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沙沙声。
他警惕地观察着后视镜,确认并没有车辆跟踪。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只要上了高速,天高任鸟飞。
然而。
就在他即将驶入高速匝道前最后一个红绿灯路口,等待那漫长的九十秒红灯时。
异变陡生!
副驾驶的车门,毫无征兆地被从外面拉开!
速度快到极致,甚至没有给“毒蛇”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道如同融入夜色般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滑入车内,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毒蛇”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汗毛倒竖!
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去摸藏在腋下的手枪!
但他的手刚刚抬起,就被一只戴着普通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手腕!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让他感觉自己的腕骨几乎要碎裂,剧痛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反抗能力。
他甚至没能看清来人的脸。
只看到对方另一只手中,一道冰冷的寒光一闪而逝。
那是一枚细如牛毛、几乎在黑暗中不可见的特制短针。
短针精准而迅速地刺入了他颈侧的某个特定穴位。
没有流血,甚至没有太大的痛感。
但“毒蛇”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麻痹感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模糊,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中最后残留的影像,是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上、身影模糊如同真正影子般的男人,平静地抽回了短针,甚至还有条不紊地将他因为挣扎而弄歪的后视镜,轻轻拨回了原位。
然后,那道黑影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推开车门,融入路边的绿化带阴影中,消失不见。
从头到尾,不超过十秒钟。
路口,红灯变绿。
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喇叭。
但那辆黑色轿车,却依旧静静地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驾驶座上的“毒蛇”,脑袋歪向一边,仿佛只是疲惫地睡着了。
只是他再也不会醒来。
他携带的所有通讯设备、可能记录信息的物品,都在那短暂的十秒内,被那道黑影不着痕迹地处理带走。
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线索。
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沉底,没有泛起一丝多余的涟漪。
……
同一片夜空下。
江月月的别墅里,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折腾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因为最终的胜利而有些亢奋。
洗完澡,江月月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裙,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抹着护肤品。
秦牧则穿着同款的深色睡衣,坐在她身后的床沿上,没有像往常一样自顾自地玩拼图或者看书,而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很专注,带着一种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混合着依赖、迷恋和一丝深沉探究的复杂情绪。
梳妆镜里,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和专注的侧脸。
江月月从镜子里看到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她故意问道。
秦牧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看月月。月月好看。”
他的夸奖总是这么直白,不加任何修饰,却每次都让江月月心里甜丝丝的。
她放下手中的精华液瓶子,转过身,面对着他。
刚沐浴过的她,皮肤白皙透亮,带着一层淡淡的水汽,眼眸清澈,唇色嫣红,在柔和的床头灯光下,美得有些不真实。
“嘴巴这么甜?”她笑着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秦牧任由她点着自己的鼻子,眼神依旧纯净,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没有。月月就是好看。比……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他努力搜刮着脑子里贫乏的词汇库,试图找到最合适的比喻。
江月月被他这笨拙又真诚的赞美彻底取悦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双手捧住他的脸。
“我们秦牧今天也特别帅。”她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特别勇敢,特别厉害。”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手腕上那个可爱的小熊创可贴。
“这里是英雄的勋章。”
秦牧的脸颊在她温热的掌心里微微发烫,耳根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但他没有躲闪,反而仰起头,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犬,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享受。
“那……月月喜欢吗?”他小声问,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喜欢。”江月月毫不犹豫地回答,低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特别喜欢。”
秦牧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
他伸出双臂,环住江月月的腰,将脸埋在她柔软散发着清香的腰间,用力地蹭了蹭。
“我也最喜欢月月。”他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无比的满足和坚定。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享受着这风波过后的宁静与温馨。
过了一会儿,江月月才轻轻推开他。
“好了,很晚了,该睡觉了。”她拉着他躺下,为他掖好被角。
自己也躺在他身边,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彼此的气息清晰可闻。
秦牧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并没有立刻睡着。
白天发生的很多事情,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回放。
楼下的喧嚣,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攻击,月月站在台上从容应对的身影,自己身体本能爆发出的力量,还有……手腕上那枚身份牌带来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和混乱碎片……
他侧过身,在黑暗中,凭借着感觉,轻轻握住了江月月放在身侧的手。
江月月还没睡着,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和微微的用力,也反手握住了他。
“怎么了?还不睡?”她轻声问。
秦牧在黑暗中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坚定,低声说:
“月月,那些坏人……是不是还会来?”
江月月的心微微一沉。
她知道,经历了这么多,秦牧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完全懵懂无知。
他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感知和理解着周围的危险。
“也许吧。”她没有欺骗他,但语气充满了力量,“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他们。”
秦牧握紧了她的手。
“嗯。”他应了一声,像是在对江月月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我会变得更厉害。保护月月。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而坚定。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觉悟。
江月月在黑暗中,感受着他话语里的力量,眼眶微微发热。
她知道,她的秦牧,正在以一种她既期待又担忧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而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那道如同影子般的身影,已经回到了他那个不起眼的落脚点。
他清理了所有行动的痕迹,如同往常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线索。
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那片象征着城市繁华核心的璀璨灯火,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阻隔,落在了那栋熟悉的别墅方向。
队长……
他在心里无声地呼唤。
您安心休养。
所有试图惊扰您的苍蝇,我都会为您……清理干净。
夜色,掩埋了清扫的痕迹,也孕育着新的萌芽与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