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钥插进主控接口的瞬间,屏幕炸开一片银蓝数据流。洛尘瞳孔一缩,额角那道银痕像是被电流击穿,猛地裂开一道细缝,血珠顺着眉骨滑下来,滴在控制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萧逸立刻伸手扣住他手腕,掌心毒能涌出,顺着经脉灌进去。洛尘抖了一下,呼吸重新稳住,但眼神已经失焦,意识被强行拖进密钥深处。
“别硬撑。”萧逸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却没松,“我给你拽回来。”
他另一只手在自己颈侧一划,指尖带出血线,抹在洛尘唇上。血腥味混着一股幽香炸开,是黑莲花本源的气息。洛尘猛地呛咳一声,瞳孔回神。
星幻空间里,时间开始疯转。
外界不过过了三分钟,空间内已过去整一个月。洛尘站在图书馆中央,密钥悬浮在古籍阵列上方,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数据洪流从四面八方冲刷而来,每解析一段,空间就震一次。他调出“星际终焉档案”,比对密钥频率,终于锁定了三段加密指令。
【第一步:唤醒初代意识——进入基因圣殿,直面源代码人格】
【第二步:取得净化之源——穿越毒海深渊,承受万毒反噬】
【第三步:完成血脉献祭——踏入星核熔炉,以双心共鸣启动终止程序】
指令浮现的刹那,洛尘眼前一黑。
幻象袭来。
他看见自己独自走向星核熔炉,萧逸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断裂的毒荆棘,眼睛还睁着。他想喊,却发不出声,脚像灌了铅,一步一陷。火焰吞没身体的前一秒,萧逸的嘴唇动了动,他读出来了——“别回头”。
幻象退去,洛尘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萧逸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毒能再次注入,这次直接锁住了他心脉周围的神经。他盯着密钥,眼神冷得能结冰:“这玩意儿不是任务清单,是死亡预告。”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晃了一下。
他的幻象来了。
画面里,洛尘站在基因圣殿中央,银痕蔓延至全身,整个人被一道光柱吸进去。他的脸开始扭曲,变成另一个“初代”的模样。萧逸冲上去想拉他,却被一道屏障弹开。洛尘转头看他,眼神陌生又冷漠:“你不是他要的继承者,你只是个错误。”
萧逸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
他抬手抽出一根银针,扎进自己太阳穴,痛感像刀子一样劈开幻觉。再睁眼时,他盯着密钥,发现幻象出现的频率和密钥的脉动完全同步。
“不是攻击。”他声音沙哑,“是预演。系统在告诉我们,如果单独行动,结局就是死。”
洛尘喘着气点头:“初代执行者全都失败了……不是因为打不过,是因为撑不住‘对方替自己死’的念头。”
空气凝了一秒。
萧逸冷笑:“所以这计划根本不是考实力,是考谁更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去死。”
“但我们不走那条路。”洛尘抹掉额头的血,抬眼看他,“我们两个,一起进。”
“问题是,星幻空间只能承载一个意识。”萧逸盯着他,“你强行拉我进去,轻则意识撕裂,重则直接脑死。”
“那就不强行。”洛尘闭眼,指尖抵上萧逸手腕,感受着他脉搏的节奏,“上一次你用毒能稳住我,是因为黑莲花和逆鳞露同频。这次,我拿它当‘桥’。”
他将密钥按进空间核心,同时引导萧逸的毒能流入经络。银痕开始发烫,不是灼痛,而是一种共振般的震颤。
空间边缘,一道光幕缓缓展开。
两人并肩站在药园尽头,脚下是虚实交界的裂隙。洛尘握住萧逸的手,逆鳞露从掌心浮出,化作一道血丝,缠上萧逸指尖。黑莲花的毒能顺着血脉倒流,一点点渗入洛尘的意识。
链接启动。
空间剧烈震荡。
他们同时看见了彼此最深的恐惧。
萧逸怕的不是死,是洛尘为了他牺牲自己,笑着走进熔炉,连回头都不肯。洛尘怕的也不是死,是他体内的“初代”彻底觉醒,亲手杀了萧逸,还笑着说“这才是最优解”。
幻境中,两道光柱从天而降。
他们站在彼此对面,中间隔着一道深渊。
没有退路。
没有侥幸。
只有选择。
萧逸先动了。他抬脚跨进光柱,声音低得像耳语:“如果你非要往前冲,那这次,换我走在你前面。”
洛尘猛地伸手抓住他手腕:“不对。是换我守护你。”
“你说什么?”
“你总说我需要保护。”洛尘笑了,眼睛亮得吓人,“可你忘了,我现在不是那个在大会上发抖的新人了。我能炼出你解不了的毒,能看穿你藏起来的痛,能……比你更不怕失去你。”
他另一只手按上心口:“这里跳得比谁都快,但这次,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我知道,你在。”
链接阵光芒暴涨。
密钥浮到半空,表面裂纹重新排列,浮现出最后一行字:
**唯有双心共鸣,方可破妄。**
洛尘睁开眼,银痕不再流血,反而泛起一层微光,像是被什么重新激活了。他握紧萧逸的手,声音平静得不像话:“三步走,我们一步也不分开。圣殿、毒海、熔炉——全都要一起过。”
萧逸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抬手捏住他后颈,用力一拉,额头抵上他的。
“行。”他低笑,“但说好了,谁也不准抢着死。”
“嗯。”
“谁要是敢偷偷写遗书,我就把他塞进毒雾罐里泡三天。”
“……你那是刑罚。”
“对你才用刑罚。”
两人松开,转身走向主控台。密钥自动弹出,悬浮在屏幕上方,开始投射星图。暗月星旧址被红圈锁定,三处坐标依次亮起:基因圣殿、毒海深渊、星核熔炉。
洛尘调出跃迁路线,手指在“同步意识协议”上一点,系统开始加载双人链接程序。进度条缓缓推进,7%、15%、23%……
突然,密钥剧烈震颤。
屏幕闪了一下,最后一行指令从数据流中浮出,字体猩红:
**警告:双心共鸣将激活初代意识反噬,宿主记忆将被强制回溯至起源时刻。**
萧逸眼神一沉。
洛尘却没停,继续输入确认码。
进度条跳到48%。
57%。
63%。
就在72%的瞬间,洛尘猛地抬手按住心口。
他看见了。
不是幻象。
是记忆。
实验室的门开了,一个小男孩被推进来,手腕上刻着“L-07”。研究员说:“容器适配度98.7%,可以启动初代融合。”
门关上。
灯灭了。
只剩男孩蜷在角落,一遍遍念:“我不是容器……我不是……”
萧逸一把抱住他,毒能全数压进他心脉,硬生生把记忆洪流截断。
“听我说。”他声音发抖,“那是过去。你现在是洛尘,是我的人。”
洛尘喘着气点头,手指死死抠进他手臂。
进度条继续爬升。
89%。
94%。
99%。
系统提示音响起:“同步协议加载完成,双人意识链接准备就绪。”
洛尘松开手,站直身体,看向萧逸。
“走吗?”
萧逸伸手,掌心浮出一朵半透明的银花,和当年一模一样。
他塞进洛尘手里。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