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盯着那截从石门缝里伸出来的手,指尖微微发麻。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刚才强行调动空间残留的药力反噬还在隐隐作痛。
血色液体已经漫到脚边,检测纸条上的“启、承、转”三个字像是刻进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萧逸蹲下身,目光落在那只手的戒指上。金属泛着冷光,纹路清晰,家族徽记边缘还带着一点磨损痕迹,显然不是复制品。
“玄冥族。”他低声说,“我以为这个姓氏早就被抹干净了。”
洛尘没接话,只是把晶核碎片又拿出来看了一眼。编号#07-,和之前粉末箭头一致。这不是巧合,是路线图。
他闭了闭眼,意识再次试探性地触向星幻医毒空间。刚才那一波双人共频耗得太多,图书馆虚影刚浮现就晃了一下,像信号不稳的投影。
但够了。
《古星密文释义录》自动翻页,停在“三阶隐语体系”那一章。“启者,始也;承者,续也;转者,变局将至。”后面还有一句小字批注:“凡用此三字标记之地,皆为计划节点,缺一则全局崩解。”
洛尘睁开眼,呼吸重了几分。
“这三个字不是警告,是进度条。”他说,“‘启’是启动实验,‘承’是扩散毒素,‘转’……是最终控制阶段。他们已经在走最后一步了。”
萧逸抬头看他,“你能确定?”
“能。”洛尘把纸条递过去,“而且这七个点不是随机激活的。每一步都卡在特定时间节点,就像倒计时。”
萧逸沉默片刻,伸手按在石门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紧接着,墙面忽然泛起一层微弱的波纹,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
一行虚影缓缓浮现:【第七门已启,待双心共燃】
两人同时一怔。
“双心?”洛尘喃喃,“是指我们?”
“不是指。”萧逸声音低下来,“是认出来了。”
他想起刚才输入生命频率时那种温热感,像是血液被重新点燃。那时候他还以为只是药剂反应,现在看,更像是某种识别机制。
这扇门,从一开始就在等两个人一起出现。
洛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有共生露的余温。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守护兽不是单纯的守卫。它是钥匙,也是计时器。我们刺中它腹部的时候,不只是触发了排放机制——我们打开了第七道门。”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萧逸站起身,盯着那条缝隙,“门后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让我们进来?”
那只手依旧静静伸在外面,没有进一步动作,也没有收回。
洛尘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混入残余的共生露,在掌心画了个简化的双生符。这是他在空间里练过无数次的小技巧,能把微量药力变成临时探测波。
他将手掌贴上门缝。
嗡——
一股细微震颤顺着经脉传上来,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画面:一座地下实验室,十二根柱子围成环形,每根柱子上都插着一枚银针;一个穿黑袍的身影站在中央,手里捧着一颗跳动的晶核;最后一幕是爆炸,火光冲天,所有柱子断裂,唯独第七根还在震动。
画面戛然而止。
洛尘踉跄后退半步,被萧逸扶住肩膀。
“我看到了。”他喘了口气,“十二封印门,每一扇对应一个部署点。第七门开启后,系统会自动通知下一个节点准备激活。我们现在拿到的线索,不止是位置——是敌人的排班表。”
萧逸眼神一凛:“也就是说,第八个点马上就要动了?”
洛尘点头,从空间里取出一卷刚生成的任务提示。羊皮纸上浮现出几行字:【第七节点已破,第八节点将于48小时内激活】【建议追踪路径:G7星域—暗月边缘中继站】
“终点是#12。”他说,“最后一个部署点在废弃中继站,那里曾经是联邦最大的医毒物资转运中心。如果他们要在全星系散播毒素,那是最理想的投放口。”
萧逸盯着那张星图看了几秒,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走到这里?”
“什么意思?”
“一路上那么多陷阱,那么多死局。”他声音沉了些,“可每次快撑不住的时候,总能找到突破口。守护兽的弱点、双人验证、共生露……这些东西,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洛尘愣住。
他也察觉到了。那些机关太精准,太契合他们的能力组合,不像随机设防,倒像是一场测试。
“你是说……有人在引导我们?”
“不一定是什么‘人’。”萧逸看向那只仍悬在门外的手,“可能是程序,可能是残留意识。但它知道我们会来,也知道该怎么用我们。”
空气安静了一瞬。
远处平台上的守护兽还在沉眠,腹部蓝光微弱起伏,像一颗被封存的心脏。
洛尘忽然弯腰,用检测笔重新蘸了点血色液体。这次他加了点空间提取的稳定剂,避免能量干扰。
纸面颜色变了,新的字符浮现:【燃灯者不灭,执火者无名】
他念出来,眉头皱紧。
“燃灯者……执火者……听起来像组织内部的称呼。”
“或者是身份代号。”萧逸眯眼,“说不定,门后的这位,就是所谓的‘执火者’。”
话音落下,那只手突然动了。
不是抽回,也不是往前伸,而是轻轻翻转,掌心朝上,露出戒指内侧一行极小的铭文:“守序者终将归位”。
洛尘瞳孔一缩。
“这句话……我在资料库里见过。玄冥族高层宣誓时用的誓词,只有参与禁忌实验的核心成员才知道。”
“那就没错了。”萧逸语气冷了下来,“他是当年逃亡的主谋之一。不管他是想赎罪还是另有所图,现在他选择了现身。”
洛尘盯着那只手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慢慢覆了上去。
皮肤接触的刹那,一股信息流猛地撞进脑海——
坐标闪现,时间标注,一段加密频率自动录入他的记忆深处。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十二根柱子只剩三根亮着,其中一根正在闪烁,即将熄灭。
【第八节点,倒计时:47小时59分】
信息传输结束,那只手缓缓缩回门内,石门开始合拢。
洛尘猛地拽萧逸一把:“它要关了!”
两人迅速后退,眼看着石门严丝合缝地闭合,仿佛从未打开过。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药腥味,和地上那滩未干的血迹。
萧逸掏出随身终端调出新接收的坐标,放大后指向星图边缘一处红点:“G7星域,暗月边缘。正常航行需要三十小时,如果我们抢时间,可以压缩到二十以内。”
“前提是不出意外。”洛尘检查背包,把剩下的药剂重新归类,“而且我们得先搞清楚,第八节点到底要激活什么。”
“你觉得会是什么?”
“不知道。”洛尘抬眼,神色冷静,“但既然叫‘转’,那就不会只是放毒那么简单。转折,意味着局势要变。”
萧逸看着他,忽然笑了下:“你还记得墙上那句话吗?”
“哪句?”
“待双心共燃。”
他往前一步,握住洛尘的手,掌心相贴,温度真实。
“那就别分开了。从现在开始,咱们一起烧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