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那层液体只差一毫米，漩涡中心的眼睛轮廓突然睁大。
洛尘猛地抽手后退，终端自动弹出警报界面，红色信号条疯狂跳动。他立刻按下屏蔽键，外壳发出低频嗡鸣，隔绝了外部扫描。
萧逸蹲下身，从靴筒抽出一枚暗银色钉子。他看准地面三处符文交汇点，依次插入。每扎进一处，空气就震一下，像是有东西被卡住了。
容器表面的波动减缓了，但那只眼睛还在动。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光流顺着纹路往四周扩散。
“它在往外传数据。”洛尘盯着终端，“不是求救，是定位回传。”
“先断链。”萧逸声音压得很低，“等它把信息送完，敌人就知道我们来了。”
洛尘点头，打开背包翻找。他取出一根细管，里面是淡绿色凝胶。这是空间里刚合成的神经阻断剂，能切断生物电传导。
他小心地将凝胶涂在指尖，然后轻轻触碰容器边缘。一股反向电流冲上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但他没松手，反而加了点力。
终端画面一闪，终于捕获到一段加密信号。
“拿到了。”他说，“但解不开。”
屏幕上滚动着不规则的波形图，像心跳又不像心跳，每隔七秒重复一次，节奏诡异。
“这频率……”萧逸眯眼，“和刚才守护者眼部闪烁一样。”
“对。”洛尘迅速调出之前记录的数据对比，“都是0.3秒间隔，可能是同一套系统。”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瞬间展开，无数古籍悬浮在空中。他直接冲向最深处的《古纹解码录》，翻开第一页。
书页自动翻动，停在一张复杂的图谱上。标题写着：**双频共振解析法**。
“原来要用脑波同步？”他心头一亮。
现实中，他睁开眼，把终端贴在太阳穴位置。设定模式为“神经耦合”，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默念口诀。
身体微微发抖，像是有东西在往脑子里钻。他咬牙坚持，手指死死扣住终端边缘。
三分钟后，屏幕闪了一下，出现新窗口。
【原始数据已导入】
【正在重组信息片段】
进度条缓慢爬升，百分之五、十、十五……
突然，洛尘感觉耳朵一热。那股熟悉的拉扯感又来了，就像刚才幻境刚开始时那样。
“有人在反向探测。”他出声提醒，“快切断连接！”
萧逸伸手就要拔终端，却被洛尘拦住。
“别！”他说，“这是机会。它想看我，我也能看它。”
他主动加大输入功率，让自己的脑波更强更稳。空间里的模拟器开始高速运转，生成三个不同的解码路径。
第一条失败，视野瞬间黑了两秒。
第二条触发陷阱，终端温度飙升。
第三条——成功接入。
大量碎片信息涌入。
星图、坐标、代号、人影晃动的画面一闪而过。其中有个词反复出现：**蚀渊**。
“蚀渊……”洛尘低声念出来，“这不是普通的组织名。”
萧逸接过终端扫了一眼，“千年前被封印的邪教，专门用毒控制别人意识。我家族档案提过。”
“而且这个标记。”洛尘放大一张截图，“你看这里，右下角有个符号，和守护者体内芯片上的刻痕一样。”
萧逸凑近看，“说明他们有关联。”
信息继续加载，最终锁定一个活跃信号源。
【目标地点：北璇七号矿星】
【状态：能量波动上升中】
【预计集结时间：48小时内】
“他们要转移。”洛尘说，“而且带走了什么东西。”
“不然不会特意留下重启机制。”萧逸站起身，“就是为了引我们注意，再顺藤摸瓜。”
“可为什么让我们看到这些？”洛尘皱眉，“太容易了，像是故意放出来的线索。”
“不管是不是陷阱。”萧逸收起封脉钉，“我们现在只有这条路。”
洛尘把数据备份到两个独立存储器，一份自己留着，一份交给萧逸。他又检查了一遍终端，确认没有残留信号外泄。
“走之前，再看一眼那个容器。”他说。
两人回到平台中央。液体已经平静，眼睛轮廓消失，但表面浮现出几行小字。终端翻译出来：
【双眼俱毁，权限重置】
【继承者可启新门】
“继承者？”洛尘念着，“是指打败守护的人？”
“也许。”萧逸伸手摸了摸容器壁，“但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刚才的能量波动肯定惊动了什么人。”
洛尘背上包，最后环顾一圈。符文环还在微弱发光，但颜色变暗，明显失去了动力。
“我们得赶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出发。”他说，“北璇七号离这儿不远，全速飞行十二小时能到。”
“路上不能用常规通讯。”萧逸提醒，“防止被追踪。”
“我知道。”洛尘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昨晚在空间做的干扰器，可以掩盖我们的航迹。”
他递给萧逸一半，自己留下另一半。
两人走向出口。来时的通道还在，但地面多了几道裂痕，空气中有种焦糊味。
“这地方撑不了多久。”洛尘说，“估计几分钟后就会彻底关闭。”
“那就别浪费时间。”萧逸走在前面，脚步加快。
刚走到门边，终端突然震动。
洛尘低头一看，是刚才下载的信息包自动激活了最后一段隐藏内容。
画面里是一间昏暗房间，桌上摆着一套古老药具。镜头缓缓移动，落在墙上一幅画上。
画的是一个人站在悬崖边，背后升起黑色漩涡。下方刻着四个字：
**蚀渊归来**
“这是……预告？”洛尘声音紧了，“他们不怕我们知道？”
萧逸盯着那幅画看了两秒，“不是预告。”
“是什么？”
“是挑衅。”
洛尘关掉画面，把终端塞进内袋。他知道接下来会更危险，但心里反而踏实了。
至少现在，他们不再是盲目追查。
出了门，走廊尽头的灯开始逐个熄灭。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是整个结构正在坍塌。
他们没有回头，一路奔向入口。
外面风很大，天空灰蒙蒙的。飞船停在百米外的空地上，引擎还在运转。
跳上舷梯，舱门刚合拢，就听见远处一声巨响。回头看去，那座建筑已经塌了一半，烟尘冲天。
“走了。”萧逸坐进驾驶位，启动导航系统。
洛尘系好安全带，打开干扰器开关。仪表盘上的追踪红点瞬间消失了几个。
“设目的地了吗？”他问。
“北璇七号。”萧逸输入坐标，按下确认键。
飞船缓缓升空，划破云层。
洛尘靠在座椅上，闭眼休息。脑海里还在回放那些信息片段。他总觉得漏了什么细节，可一时抓不住。
过了半小时，他突然睁眼。
“等等。”他说，“那个信号源……为什么偏偏选在矿星？”
萧逸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矿星一般没人去。”洛尘坐直身体，“废弃，没资源，也不适合藏人。他们选那里，一定有别的原因。”
“比如？”
“比如……地下有东西。”洛尘盯着地图上那个红点，“或者，那里本来就是‘蚀渊’的老据点。”
萧逸沉默几秒，重新调出星域图。他放大北璇七号的地形数据，切换到深层扫描模式。
地表下三千米处，显示有一个巨大空腔。
形状规则，不像天然形成。
“人工建造的。”他说，“而且年代很久。”
“去看看？”洛尘看着他。
萧逸嘴角动了下，“都到这份上了，还能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