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洛尘手指扣在发射器上，呼吸放轻。他没动，只是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就在对方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他按下了开关。
灰雾喷出，贴着地面扩散，形成一道屏障。几乎同时，头顶的探头闪烁红光，警报没有响起，但空气里多了一丝腥甜味。
毒雾撞上清神雾，发出轻微的嘶响。
萧逸已经侧身靠向主机柜后方，动作干净利落。他抬手一扬，一块金属片飞出，击中天花板角落的传感器。火花炸开，灯光忽闪两下，熄灭了。
房间里陷入半明半暗。
三个人影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中间那人戴着防护面罩，手指微抬，掌心浮起一团淡绿色的光点。光点跳动，像是在扫描什么。
“两个活体信号。”他开口，声音经过过滤，“还有一个隐藏源。”
洛尘迅速连入空间，意识沉入图书馆深处。虚拟界面上跳出三道生命波形图。左侧两人呼吸节奏完全一致，心跳频率相同——是机械拟态人。真正的目标在右边，体温偏低，血液流动缓慢，像某种冬眠生物。
他把信息用最简短的方式传给萧逸：右一，真人，控毒型。
萧逸点头，从袖口抽出一支细针，指尖轻轻一搓，药粉洒在针尖上。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任务剩下的应急品，能短暂激活神经反应速度。
门外的人动了。
右侧那人挥手，一股花粉状物质飘散而出，混在残留的毒雾中。洛尘鼻尖一痒，眼前画面晃了一下，四肢突然发沉。
“麻痹类。”他在心里说，“作用时间三秒。”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痛感让意识清醒了一瞬。空间立即响应，推演出三种解法。他选了最快的一种：寒髓草反激法。
“寒髓。”他低声说。
萧逸立刻明白。他从背包夹层取出半株干枯植物，塞进微型萃取仪。几秒后，液体喷出，落在两人手腕内侧。
麻木感退去。
对面高手眼神变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破解。但他没停，右手猛然划过左臂，鲜血渗出，滴落在地。
地面金属板开始泛起黏液，像是被腐蚀，又像是某种分泌物。黏液顺着管线蔓延，爬上了墙角的通风口。
“激活共生系统。”洛尘意识到不对，“他在用血引动整个区域的医疗设备。”
空间调出b3区结构图，叠加生物热力分析。黏液流向有规律，最终汇聚点在右侧第七根支撑柱下方。那里不是电路节点，也不是供气口，更像是一个旧式数据接驳位。
萧逸看了眼那个位置，忽然倒地，身体抽搐。
洛尘心跳漏了一拍，但他马上懂了。这是诱敌。
高手慢慢走近，脚步很轻。他低头看萧逸，伸手去探脉搏。就在他弯腰的一刹那，洛尘启动鞋底的静电引爆器。
火光一闪。
那一瞬，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高手脖颈处有一道疤痕，呈锯齿状，边缘不规则，像是被什么生物啃咬过。洛尘记住了这个特征。数据库里有过类似档案，属于五年前失踪的一名高级医毒师，编号K-79，因私自研究禁忌共生体被通缉。
火光熄灭。
高手迅速后退，左手捂住脖子。他知道暴露了。
但他没有慌乱，反而冷笑一声：“你们不该来这里的。”
说完，他双掌拍地，体内毒蛊开始自爆。
墙体震动，裂缝从脚下蔓延开来。高压气体从管道断裂处喷出，发出尖锐啸叫。氧气浓度急速下降，警报终于响起，红灯旋转。
“撑不住了。”洛尘感觉呼吸困难，耳朵嗡嗡作响。
他强行连入空间，翻找可用资源。奖励栏里还剩一瓶“瞬时凝滞药剂”，上次战胜虚拟对手得来的，还没用过。他拿出来，拔掉封口，冲向主通风口。
药剂注入瞬间，空气中弥漫的毒气像是被冻住，扩散速度明显减慢。
萧逸趁机跃起，从工具包取出特制药针，扎进地面管线接口。针体含有干扰频率，能扰乱毒蛊控制系统。几秒钟后，部分机关停止运作，喷气减弱。
“走！”萧逸抓住洛尘手臂。
两人冲向墙体破裂后的阴影区，躲进夹层。身后，设备间彻底塌陷，金属板扭曲变形，火光在浓烟中忽隐忽现。
他们靠在冰冷的壁板上，喘息未定。
“刚才那个人……”洛尘压低声音，“脖子上的疤，和K-79档案一样。”
萧逸擦掉脸上的灰，眼神冷了下来。
“不只是执行任务那么简单。”
“他用了共生技术，那种手法早就被禁了。而且他能调动整个据点的医疗系统，权限很高。”
“不是普通守卫。”
“也不是临时伪装。”
两人沉默片刻。
远处传来新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清理废墟。脚步声杂乱，但节奏稳定，不像刚才那三人。
“巡逻队换岗了。”萧逸听了一会儿，“比之前松懈。”
“毒蛊失控影响了系统。”洛尘靠着墙，闭了下眼，“现在是机会。”
“先搞清楚他是谁派来的。”
“还有他到底在保护什么东西。”
萧逸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是他们之前截获的日志复印件。其中一行字被圈了出来：【样本转移程序已启动，代号‘茧’】。
“茧？”洛尘皱眉，“没听过这个项目。”
“也不是公开记录里的。”
“但维修组提到了样本不稳定。”
“今晚就要动手。”
两人对视一眼。
“不能等了。”
萧逸收起纸条，检查装备。工具包只剩一半东西，药剂消耗严重，但还能再撑一轮高强度对抗。
洛尘重新整理背包，把剩余药剂分类摆放。他的手还在抖，精神透支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但他没停下。
“下次见面，别装晕了。”他说，“我差点以为你真出事了。”
“有效就行。”萧逸看他一眼，“你喷火的时机也准。”
“差零点一秒都不行。”
“我们配合得不错。”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通道恢复安静。
他们起身，沿着夹层边缘缓缓移动。前方是一段废弃走廊，尽头有扇半开的门，门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下半截写着“储—”。
洛尘正要说话。
萧逸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他盯着门缝里漏出的一缕光，颜色偏绿，不太正常。
然后他闻到了味道。
不是金属锈，也不是腐烂物。
是培养液的味道。
那种用于维持活性组织的营养液。
门后有东西活着。
而且刚刚被人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