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月亮湾,陈琛不太肯定林朝夕去不去他的单身宿舍。
林朝夕自己也在隔壁高层买了一套大居室,现在妈妈和孩子都在那儿住。
据从何宁那儿侦测的消息,有时候林朝夕睡不着了,就会半夜出去,一开始陈琛吓一跳,作为新市腐女,林朝夕也是半个夜店女郎,虽然她不会自己去,但免不得约了乱七八糟的闺蜜,让何宁侦查了一下,她竟然都是睡不着了,跑自己的单身公寓去住,住一宿,天亮再回去。
所以陈琛有点警觉,不敢直接回单身公寓,假装先去拜访连总,说自己那儿没收拾,拜托连总让苏晚到她那儿先休息、休息。
连总第一时间竟然忘了他如果有那种病,他带来的坐轮椅的年轻女人弄不好也有,就给愿意了,到连总家之后,还让阿姨做了顿吃的,追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林朝夕那儿。
心虚呀。
还带着苏晚。
大过节的,专门来气林朝夕来了吗?
等苏晚睡着了,陈琛跟连总一起去了办公室,躲在连总三楼的办公室窗台边站了很久。
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自己那套单身公寓的楼道口。
连总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他站在那儿是为了侦测林朝夕,只是注意到他的异常,让助理搬了两张椅子,自己也坐旁边,陪着老板,适应他的异常。
没办法,职场就这样,几个人胆敢不迁就老板的臭毛病?
助理又奉上两杯香茗。
陈琛用指头旋转着,感受着刚泡开的茶水温度。
楼下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了个旋,就在这时,她走了过来。
陈琛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
林朝夕去自己那儿很频繁呢?
还是就是这么巧?
为了掩饰,他咳嗽一声,转移连总的注意力,问连总:“还没有开始新的恋情吗?”
连总说:“你不知道,现在我也家大业大了,心里反而畏首畏尾,宁愿让人介绍个男模,外头开个房,而且只敢宿一夜,天亮之后放一摞钱就走。”
陈琛大吃一惊:“你现在咋这样了呢?”
连总说:“像我现在的收入,平时又那么忙,碰到渣男惦记你的钱,万一甩不掉了呢。”
陈琛视线里,林朝夕去了单身公寓,确认无误了。
他心里酸楚,很随意地问:”连忆雪,我是说,你对情感的态度,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还好意思讲给我?“
连总站起来走了。
身后能听到她磕门反锁的声音。
等她回来,她带点酸楚,给陈琛说:“我寂寞行吗?你说我,你不是到处乱搞,尽管林朝夕跟你拜拜了,你香帅楚留香一样,不知道我们这些单身狗一个人的日子多难熬。”
她又说:“我也就能跟你讲,我能跟谁讲,就是我爸妈,我能告诉他们,我一个女的去嫖娼?”
陈琛说:“找一个呀。”
连总说:“找了呀,试着找了个刚毕业的小奶狗,两天后就想着进咱们公司,要月薪两万以上。你觉得我把情夫安排进来合适吗?他就觉得我事业特别成功,一周之后跟我赌气,又让我给他买车,老板,咱们都在社会上折腾多少年了,被这种人缠上,你心里舒服呀。”
陈琛说:“做人要大度,当年我跟林朝夕开始的时候,林朝夕是不开口要,但我那时候的经济状况,也没说心疼过钱呀……”
连总说:“现在离得近,随着跟林总接触,只能说你交了狗屎运,我身边人财两空,恶心人的事儿多了。我们女的跟你们男的又不一样,最起码你被缠上了,起码不被奴役,被家暴吧,我们女的呢,万一他就不带套,你过不多久你就挺着大肚子了。”
陈琛说:“再不给别人讲了,等你去了西北,小城市,人口流动没那么大,工作固定,人际关系稳定,咱找个清白的,好好过。小梁就找了一个,感觉关系挺好。”
连总把手放在陈琛腿上了。
陈琛愣了一下,但他没有挪开,有时候这种场合,这种语境,你都老司机了,根本干不出来拍开人家手的事情。
连总轻声说:”我知道你的那个什么病,都是装的,你跟林朝夕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手握你几十亿的公司,也不要什么名分,你要不满足我,等我真生了外心,有你后悔的时候,你渣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渣我呢,咱们这种关系,谁也不用对谁负责……“
啊?
陈琛把手放下,握在她手上。
她说的是实话,你甩手掌柜一样,几十亿上百亿在她手里,如果对方出问题,可不是小事儿。
怎么稳固关系?
男女之间,恐怕再没有床第关系牢靠了。
所以就是装,自己也得要让连总不至于由爱生恨。
陈琛说:“你知道我渣。你还往跟前凑,你不知道,我不敢碰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好的关系,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舍得伤害你呀,是不是?你的心思我都懂。共患难呀,你有过三个月发不下来工资,跟我一起吃盒饭过吧,生死荣辱都在一起,非要突破那层关系吗?”
连总说:”对。我其实特别羡慕曾依然,钱有了,孩子有了,有没有男人无所谓……“
陈琛说:“那你要到了西北,碰到个合适,你爱人家爱得不行,人家总觉得你跟你合作人有一腿,咱俩又利益绑定的,到头来不是隐患吗?
连总苦笑说:”你就这么肯定我能遇到合适的人,放纵自由惯了,就是遇到不错的,人家也受不了咱。“
她站起来,突然一屁股坐在陈琛腿上,屁股挺沉,就那样面朝陈琛,背对着窗户,环绕着陈琛的脖子。
然后,她就贴在陈琛颈部亲吻,口中呓语:”我是你的女奴,主人。“
陈琛也不免心猿意马。
然而,林朝夕从单身公寓回来了,走出楼道,正面走来,在看见那抹身影的瞬间,陈琛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刚刚只是背影,现在却是正面,她穿素色的裙子,浅杏色,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像秋日里没被惊扰的云。
头发好像比不久前又长了些,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午后的太阳染成了淡金色。
她走得不快,手里拎着自己留在单身公寓的包,偶尔会抬手拨一下耳边的头发。
这一瞬,陈琛身体僵硬下来,但他又确信,连总已经动情了。
你推开,跟打脸没有区别,她不再是个单纯的打工人,可有可无,你不用照顾她的自尊,她是封疆大吏,她是你的合作伙伴,你不能让她没有面子,陈琛就强撑着,在她耳边说:”这是在办公室,听话啊,忍一忍,如果到了西北,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也没了顾忌,咱俩咋乱来都没关系。“
温热感从耳廓边传来,林朝夕却又从那个方向走来。
我想洁身自好,一生只钟爱一人就那么难吗?
这世界?情爱又与利益交织,捆绑得你根本不敢率性而为。
连总说:”我真的不在意了。老板。我想给你生个儿子,我有钱,我不是非要找个自己看不上的男人过家家……我对你动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脸皮薄不敢,现在也快成海王了,为什么我就不敢呢,为什么我找人上床,不能与您灵与肉兼顾呢?”
陈琛故作严厉地拍着她的背:“行。我知道了。快下来。在办公室呢,有人敲门呢。”
真有人敲门了。
连总根本不怕,身子往后一仰,也不着急,抚摸陈琛的脖颈,痴痴笑笑:“老公,被我种出来了草莓。”
陈琛大惊失色。
叫老公就算了,种草莓是啥意思呀。
我还想回家呢。
我日思夜想,在家门外不敢进,你上来给我吸个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