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余杭最热闹的步行街挤满了人,早餐铺的蒸汽、服装店的音乐、小贩的吆喝声混在一起,满是烟火气。
风挽歌和黎明并肩走着,手里拿着刚买的葱包桧,正讨论着去工商局调取白老板公司的注册档案,突然一阵莫名的烦躁像潮水般涌来。
风挽歌咬葱包桧的动作顿住,指尖的灵力瞬间绷紧,不是他的情绪,是周围的“气”变了。
旁边原本笑着砍价的阿姨突然拔高声音,对着小贩骂“缺斤短两没良心”。
不远处两个年轻人因为碰了下肩膀,就红着眼吵得要动手。
连抱着孩子的妈妈都皱着眉,低声呵斥怀里哭闹的孩子,语气里满是压抑的不耐烦。
“不对劲。”
黎明也停下脚步,曜彻境圆满的修为让他瞬间稳住心神,但能清晰感觉到一股灰色的“浊气”顺着声音钻进人的心里,放大着负面情绪。
他攥紧手里的燎原枪(伪装成普通金属拐杖),眼神扫过四周:“是精神攻击,范围不小。”
风挽歌闭了闭眼,凝神摒除杂念,灵力在喉间轻震,没有召出伏羲琴,在凡人堆里暴露法器太冒险。
他以灵力为弦,在唇前虚划,无声的“清心咒”旋律像一层淡金色的光,悄无声息地笼罩住自己和黎明。
刚一触碰到那股灰色浊气,就听见耳边传来细微的“滋滋”声,周围的烦躁感瞬间淡了大半。
“是冲我们来的。”
风挽歌睁开眼,目光快速扫过步行街两侧的商铺,奶茶店二楼的窗帘动了一下,巷口卖花的小贩头压得太低,还有远处公交站的广告牌后,似乎有灵力波动一闪而过。
他想追,可刚迈出一步,那股灰色浊气就像被风吹散似的,瞬间融入周围的喧嚣里,汽车鸣笛、人群喧哗、广场舞的音乐,把那丝微弱的音律痕迹彻底掩盖。
黎明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对方很懂藏拙,把浊气混在城市噪音里,一击就退。”
他看了眼还在争吵的路人,眉头皱起,“要是普通凡人长期受这东西影响,迟早得闹出事儿,这手段也太卑劣了。”
风挽歌靠在旁边的路灯杆上,指尖还残留着驱散浊气的灵力触感。之前在梦里是箫声,现在是融入噪音的“哀音”。
对手不仅精通音律,还把现代都市的环境当成了掩护,防不胜防。
他想起张天师说过“顺势而为”,现在他们被动防御,反而处处受制。
“不能再等他们出手了。”
风挽歌捏了捏手里的葱包桧,眼神沉下来,“他们靠收集负面情绪修炼,中学、郊区废弃场地都是他们的‘牧场’,我们得主动出击,把他们引出来。”
黎明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我懂你的意思了。”
“到时候选个没凡人的地方,正好跟他们算算徐老师的账。”
风挽歌点头,抬头看向步行街尽头,那股消失的浊气仿佛还在空气里残留着。
......
两人刚走到步行街路口,风挽歌突然停住脚,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刚从“工程公司”的大门出来,手里拎着文件袋,走路时腰杆绷得直,耳后还露着一点纹身,一看就是白老板身边的贴身保镖。
“我去会会他。”
风挽歌把没吃完的葱包桧塞给黎明,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灵力顺着掌心悄悄散出。
他没直接上前,而是绕到旁边一家便利店门口,借着店里播放的轻音乐为掩护,指尖虚弹,将“清心咒”的旋律做了细微改动。
褪去净化之力,添了几分安抚心神的催眠意味,顺着声波悄悄缠向那保镖。
保镖刚走到巷口,突然觉得眼皮发沉,脑子里的烦躁感(昨晚被浊音阁门人灌输的残留浊气)慢慢淡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风挽歌趁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放得轻:“兄弟,借个火?”
保镖下意识转头,眼神已经有些恍惚,风挽歌的灵力顺着触碰处钻进他的识海,轻声问:“你老板最近是不是在跟‘玩音乐的人’打交道?”
“……是……”保镖的声音有些发飘,无意识地回答,“老板叫他们‘音师’……说能帮他‘解决麻烦’……”
“他们在哪见的面?”风挽歌追问,指尖灵力又加了几分,确保他不会突然清醒。
“在……在郊区的地下管道……有个女的总拿个青灯笼……”保镖的眼神更散了,“老板不让我们靠近……说那些人‘脾气怪’……”
“还有别的吗?”
“没……没了……老板只说要是有人查,就找‘音师’帮忙……”
风挽歌刚想问更多,远处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催眠的氛围,保镖猛地晃了晃头,眼神瞬间清明,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谁啊?”
风挽歌没再纠缠,笑了笑转身离开,刚走回黎明身边。
就见黎明正举着手机,语气急促却沉稳:“秦战,立刻查‘余杭 玩音乐 地下管道 青灯笼’的线索,重点查有没有叫‘音师’的组织,还有他们跟工程公司的关联!”
挂了电话没两分钟,黎明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秦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查到了!这组织叫‘浊音阁’,扎根余杭几十年了,总部藏在地下排水系统里!”
“他们修炼的《浊世哀音诀》是以负面情绪为食,专门收集人的悲伤、愤怒这些情绪炼‘浊气’,目标是搞个什么‘永恒哀叹之境’,把整个余杭都变成他们的‘情绪牧场’!”
“而且我们查到,之前中学的霸凌、还有几个工地的工人闹事,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偷偷用音律放大负面情绪,让冲突变激烈,好收集更多浊气!”
黎明把手机开了免提,风挽歌听得眼神发冷,果然,徐老师的失踪、林晓的遭遇,全和这浊音阁脱不了关系。
他攥了攥拳,之前梦里的箫声、步行街的浊气,还有保镖嘴里的“青灯笼”,所有线索终于串在了一起。
“看来,我们得去趟郊区的地下管道了。”风挽歌抬头看向黎明,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