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课的铃声比想象中来得快,刚上完语文测试,班里还飘着一股“被作文题支配”的低气压,就见陈老师抱着厚厚的教案走进教室。
陈老师是个快退休的老教师,头发花白,总戴着一副磨得发亮的老花镜,说话慢悠悠的,讲起古代文学却格外有劲儿。
“今天我们先复习先秦诸子,不过在这之前,先问个小问题。”
陈老师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了正托着腮发呆的帝君涛身上,“帝君涛,你来说说,《聊斋志异》的作者是谁?这部作品的主要题材是什么?”
“啊?”
帝君涛猛地回神,脑子还停留在刚才历史老师讲的“志怪小说”上,又因为想到了之前听轩辕洛羽提到过的尸煞,张口就来:“作者是蒲松龄!题材……题材是写鬼狐仙怪,里面好多故事里的妖怪,说不定是被尸煞缠过才成精的!”
话一出口,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就爆发出压抑的笑声。
前排的同学憋得肩膀发抖,连坐在斜前方的林晚星都忍不住低头,指尖轻轻按了按嘴角。
帝君涛自己也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反应过来后,耳朵“唰”地红了,从耳根红到脖子根。
“咳咳。”
陈老师清了清嗓子,忍着笑意,“帝君涛,上课要认真听讲,别胡思乱想。《聊斋志异》是借鬼狐故事反映社会现实,不是什么‘尸煞缠过’。坐下吧,下次注意。”
“哦……好。”
帝君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坐下后还能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他把头埋得低低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心里暗自庆幸。
还好没说漏其他的东西。
课间十分钟,班里瞬间热闹起来。同桌姜君陌戳了戳他的胳膊,递过来一颗薄荷糖:“可以啊涛哥,连尸煞都扯出来了,你是不是最近看恐怖片了?”
姜君陌是班里的学霸,平时话不多,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下课也喜欢坐在座位上刷题。
帝君涛接过薄荷糖,剥开放进嘴里,冰凉的味道稍微压下了点尴尬:“哪有,就是刚才走神了,脑子抽了才乱说的。”
帝君涛准备去上个厕所,还邀请姜君陌一起去,俩人刚刚回到教室,上课铃响了。
这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女老师,姓周,讲课格外认真,手里总拿着一根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飞快地画着函数图像。
“大家看这道题,”周老师指着黑板上的二次函数图像,“抛物线的顶点坐标怎么求?先找对称轴,再代入解析式……”
帝君涛盯着黑板上的图像,越看越觉得眼熟,那弯曲的线条,加上旁边标注的x轴Y轴,怎么看都像龙虎山学习时画的“两仪阵”图?
左边的曲线像阴鱼,右边的像阳鱼,顶点刚好是阵眼的位置。
他越想越乱,脑子里全是阵图的画法,根本听不进周老师讲的公式。
等到周老师让大家做练习题时,帝君涛看着作业本上的题目,彻底傻了眼。
什么“求顶点坐标”“判断函数单调性”,在他眼里跟天书没两样。
旁边的姜君陌已经飞快地写起了步骤,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格外清晰。
帝君涛咬了咬笔杆,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姜君陌,压低声音:“君陌,这题……怎么做啊?”
姜君陌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把自己的作业本往他那边挪了挪,还不忘小声提醒:“抄快点,别被周老师看见。”
“谢了兄弟!”帝君涛眼睛一亮,赶紧拿出笔,照着姜君陌的答案抄起来。
抄的时候还忍不住嘀咕:“这数学题跟阵法似的,比记《九煌诀》的招式难多了……”
抄到一半,周老师走了过来,帝君涛吓得赶紧把姜君陌的作业本推回去,假装自己在思考。
周老师站在他旁边看了几秒,皱着眉说:“帝君涛,这道题不难,你再好好想想,实在不会就问我。”
“啊……好,谢谢老师。”帝君涛连忙点头,等周老师走后,他吐了吐舌头,又偷偷戳了戳姜君陌,继续抄剩下的答案。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最后一节课,帝君涛早就没心思听课了。
因为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他早就跟校队的队友约好,包去练新的战术。
下课铃一响,他第一个收拾好书包,把篮球抱在怀里,就等着体育委员喊集合。
可没等他走出教室,就看见谢沉璧拿着教案走了进来。
她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班里瞬间安静下来:“通知一下,体育老师今天生病请假,这节课改上数学,我们把早上的测试卷子讲完。”
“啊?”
“怎么又是数学啊?”
班里响起一片哀嚎,帝君涛抱着篮球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他最期待的体育课,就这么没了。
他只好把篮球放回座位底下,慢吞吞地拿出数学卷子,趴在桌子上,心里满是失落,本来还想练会投篮,说不定能在下次比赛里多进两个球呢。
谢沉璧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讲课的时候特意多停留在他身边几次,还轻声问:“这道题听懂了吗?没听懂下课来找我。”
帝君涛愣了愣,点了点头。他看着谢沉璧在黑板上写解题步骤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位平时严厉的班主任,好像也没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