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把匕首从实验台拔出来的时候,刀身还沾着半干的血迹。他甩了甩,血珠飞出去三寸,落在路威的电子眼上,被自动识别为威胁信号,六颗红光齐刷刷对准门外。
“别警报。”他说,“咱们去串个门。”
路威没动,硬盘里还存着刚才那段被吞噬的群聊记录。它知道要去哪儿——布莱克家的老宅,那个连清场队都不敢多待三分钟的地方。结界会吃人记忆,墙壁能反向读取入侵者的意图,上一个进去的魔法部探员出来时,连自己名字都忘了。
谢无妄抬手,墨玉瞳孔裂纹未愈,但金纹在深处缓缓转动。他看了眼怀里的#37-2碎片,那点蓝光正和胸口的融合碎片共振,频率越来越快,像有人在远处敲钟。
他迈步出门,路威跟上。夜风贴着地皮刮,卷起几片枯叶,打在布莱克府邸的铁门上。门没锁,锈迹斑斑的铰链自己动了一下,像是欢迎,又像是陷阱。
谢无妄冷笑,把匕首插进门缝。
刀尖触地的瞬间,整片结界猛地一颤。不是防御,是回溯——空气扭曲,时间倒流三分钟。他脚印消失,呼吸痕迹被抹除,连路威的电子足迹都被清空。
“因果闭环?”他拔出匕首,又插进去一次,“那我就不走。”
第三次,他直接用刀柄砸向地面,嘴里念出那句系统逼他念的中二台词:“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混沌之瞳应声激活,吞噬功能启动。三分钟的时间回溯片段被硬生生从现实里抠出来,像一段卡住的磁带,悬在半空。谢无妄一脚踩碎,带着路威冲进大门。
结界失效的刹那,府邸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守卫醒了。
第一具傀儡从走廊转角走出,披着破旧盔甲,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长戟。它没有眼睛,但头颅正中央刻着布莱克家徽——狮子衔蛇。谢无妄扫了一眼,瞳孔微缩:这玩意儿是血脉识别的,外人碰一下就会触发连锁反应。
他故意往侧厅走,脚步放重。第二具、第三具傀儡陆续现身,围成半圆。它们不动,但身上的锈迹在缓慢剥落,露出底下闪着寒光的魔法回路。
“增强机制?”谢无妄眯眼,“每被打坏一个,剩下的变强百分之十?”
他忽然抬手,对着空气比了个“二”:“尔康,准备。”
路威立刻反应过来,从背部接口弹出投影模块,一段《还珠格格》经典桥段被投在墙上——尔康深情凝望紫薇,嘴唇开合:“你是我心中最美的莲花。”
傀儡群集体一顿。
谢无妄趁机激活第三次吞噬,目标不是傀儡,而是它们背后的“协同作战剧情线”。混沌之瞳墨玉裂纹蔓延至太阳穴,因果值+300到账的提示刚响,傀儡们的动作就乱了。
一具突然转身,长戟劈向同伴;另一具开始原地转圈,嘴里念叨“数学卷子还没写完”;第三具干脆跪下,对着家徽磕头喊“娘亲救我”。
谢无妄没看热闹,直接冲向主厅。墙上浮雕密密麻麻,全是布莱克家族历代成员的肖像。他掏出#37-2碎片,贴在最近一幅画像上。蓝光一闪,频率对上了。
“在这儿。”他一拳砸向画框右侧第三块砖。
砖块凹陷,整面墙缓缓分开,露出向下的石阶。空气里飘出一股陈年纸张和铁锈混合的味道,和他胸口那块碎片的气息一模一样。
路威想跟,被他拦住:“你在这儿守着,要是我十分钟没出来,就把硬盘里的信号发给邓布利多——就说,布莱克家的书,不该被翻开。”
石阶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越往下,墙壁越冷,像是浸过冰水。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刻着一行倒写的古符文。
谢无妄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眼前一黑。
幻象来了。
孤儿院的地板,潮湿发霉。一个小男孩蜷在角落,手里攥着半块发硬的面包。窗外雷声炸响,照出墙上贴着的日历——星际历37年,第37号房间。
“别看了。”他咬破舌尖,血滴进右眼。混沌之瞳自动开启白切黑领域,圣光滤镜覆盖全身,负面情绪被短暂剥离。幻象碎了。
他抹掉嘴角血迹,再次看向符文。这次,他用匕首尖蘸血,在空中反向描了一遍。
门开了。
密室不大,四壁全是书架,中间一张石桌,桌上摊着一本皮质手稿。谢无妄走过去,翻开第一页。
标题是:《37号观测计划·初代执行手册》。
他快速扫读。
“……真实之眼候选者每隔九百九十九次轮回重启,由熵增之神监视线择定……布莱克家族为代行者,负责封锁记忆、引导宿主进入既定剧本……若候选者觉醒,启动‘文明重置协议’……”
翻到末页,附有一张手绘图:一只金色眼睛悬浮在宇宙中央,瞳孔里写着“#37”。
谢无妄盯着那图,忽然笑了。
“所以你们家祖上,是给人看监狱的?”
他正要继续翻,手稿突然自燃。不是火焰,是蓝光从纸页内部蔓延,像电流烧穿纤维。他一把抢出最后半页残片,上面只有一行字:
“监视线已察觉,撤离即触发追杀令。”
他收起残页,转身就走。
石阶上,守卫没再出现。但出口处站着一个人影——披着黑袍,手持一根仿制老魔杖,脸上戴着半张银面具。
“先祖英灵?”谢无妄挑眉,“还是说,家族最后的保险?”
那人不说话,抬手就是一道魔咒。谢无妄侧身避开,反手甩出匕首。英灵抬杖一挡,竟原样复制了他刚才的动作,连匕首旋转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复制技能?”谢无妄后退两步,“那我换个招。”
他忽然掏出一张草稿纸,快速写下一串算式:“紫薇算术·九宫格推演·2024高考押题版”,然后揉成团扔出去。
英灵果然抬手复制,魔杖尖端凝聚出同样的纸团,还附带一道金光。
谢无妄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瞬间近身,左手格开魔杖,右手直接掏向对方胸口。英灵反应极快,可谢无妄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他脖子上挂着的家徽项链。
“执念之源,得手。”
匕首一挑,链子断裂。英灵动作戛然而止,身体开始透明,像信号不良的投影。
“你们家族守了九百年。”谢无妄把项链塞进怀里,“现在,轮到我改剧本了。”
他冲出密室,路威立刻迎上来。铁门在身后自动闭合,轰然落锁。
“走。”谢无妄摸了摸胸口的碎片,蓝光还在闪,但频率变了,像是在回应什么。
路威刚要启动追踪模式,忽然停下。它的电子眼捕捉到地面一道细微划痕——不是新痕迹,是旧的,但被人动过。划痕形状,是个箭头,指向布莱克家后院的枯井。
谢无妄蹲下,用匕首尖顺着划痕描了一下。泥土下露出半截金属边角,像是箱子的一角。
他抬头,看向霍格沃茨方向。钟楼又停了一次,这次只停了一秒。
就在那一秒里,他右眼金纹自动运转,预判出三件事:
邓布利多会收到信号,
清场队会来封锁现场,
而枯井底下,有东西正在接收#37号碎片的频率。
他站起身,把匕首插回腰间。
“路威,把刚才的残页加密,发到‘淘宝二手魔法物品交流群’,标题写‘九成新家族秘辛,低价转让,不议价’。”
路威的硬盘发出一声轻响,表示已执行。
谢无妄最后看了眼布莱克府邸的大门,铁链正在自动复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转身,走向枯井。井口边缘,有一串湿脚印,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