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石缝里的烧饼还在，月光斜切下来，照得那一圈油渍发亮。谢无妄没动，匕首贴着掌心，血已经凝成暗痂。他盯着那块凸石，脚步声没了，但空气里有种黏糊的静，像是有人刚关掉直播镜头。
波纹卡在手里一震，屏幕浮出半行红字：【系统篡改编号确认：99-108】。他冷笑，把卡翻面塞进衣领，贴着锁骨藏好。这玩意儿不能再信。
刚想靠回石柱，玉佩突然发烫，一股电流顺着手腕窜上来。系统007的提示框直接炸在视野中央：【警告！司藤淘宝店遭遇知识产权劫持！仿品已上架37分钟，销量突破500单！】
他眼皮都没眨。
“来得挺准。”他低声说，“封印没破，先搞电商战？”
玉佩又震了一下，这次是语音弹窗，007的声音带着点AI特有的欠揍感：“宿主，剧情崩坏度已升至58%，再涨2%系统自动播放《大悲咒》，建议速速处理。”
“处理？”他靠着石柱缓缓坐下来，左肩的布条被血泡得发黑，“他们以为我忙着破阵，就顾不上一个菌菇店？”
“从数据看，对方不是普通黄牛。”007调出后台截图，“仿品页面用了《庆禧攻略》的拼多多算法黑箱，做了位面水印混淆，普通消费者根本分不清真假。”
谢无妄摸出向日葵模型，叶片耷拉，光早熄了。他用指甲在掌心一划，血滴上去，叶片颤了颤，泛出一点微黄。
“又是庆帝那老东西。”他冷笑，“早朝跳《无价之姐》还不够，现在改行当山寨店老板了？”
向日葵的光慢慢稳住，投影出淘宝后台界面。订单瀑布刷屏，全是“苍城山原生态菌菇大礼包”，价格比司藤店便宜三成，主图几乎一模一样，连包装上的藤蔓纹路都复刻了。
但谢无妄一眼看出破绽。
“没有阳光固化痕迹。”他指着投影里商品详情页的实拍图，“真货在强光下会泛青光，这是白英用向日葵能量做的防伪工艺。他们抄得了形，抄不了核。”
007：“可消费者不懂这些，他们只看价格和图片。”
“那就让他们看。”谢无妄把向日葵模型按在波纹卡上，启动信号中继，“接通司藤，语音模式，别开视频。”
投影一闪，传来司藤的声音，有点发紧：“……是你？我刚想下架所有链接，这算什么？我辛辛苦苦搞的店，说抄就抄？”
“下架？”谢无妄声音很平，“你一下架，就等于认输。他们要的不是卖货，是要你慌。”
“可我已经报警了，平台也投诉了，根本没人理！”
“报警？”谢无妄嗤笑，“你以为这是现实世界？这是跨位面商业战。你报的不是警，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穿越局？”
司藤沉默两秒：“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抢生意？”
“不。”谢无妄把匕首横放在膝上，刀柄的“生死看淡”四个字被血糊住一半，“我们反向打假。”
“怎么打？”
“你立刻开直播，就现在。镜头对准一包真货，拿手电筒照。我要你让所有人看见，真菌菇在光下会发光。这是技术壁垒，他们抄不了。”
司藤语气迟疑：“可……他们已经卖了五百单了，差评还没爆，现在直播会不会太晚？”
“不晚。”谢无妄指尖敲了敲波纹卡，“我刚查了，那五百单全是同一Ip集群下的机器人订单，评价模板化，全是‘物美价廉’‘和朋友一起囤’。这是剧本单，不是真实销量。”
“你是说……他们在刷数据造势？”
“不然呢？”谢无妄冷笑，“真消费者哪有这么整齐划一？这叫舆论预埋。等你一慌，他们再放几条‘买到假货’的短视频，你就彻底翻不了身。”
司藤吸了口气：“那……直播之后呢？”
“直播完，上线新产品。”谢无妄从怀里摸出一张草纸，上面画了个奇怪的盒子，“高考答题卡联名款，包装做成考场风，内附‘逢考必过’符咒贴纸。你不是说城里学生爱买玄学周边？这就叫文化附加值。”
“这……能行？”
“当然。”谢无妄眼神一冷，“他们抄图，我们升维。他们打价格，我们打情怀。他们搞假流量，我们搞真互动。顺便，把仿品页面截图、Ip记录、水印分析全打包，发给‘影视位面消费者权益联盟’备案。这玩意儿虽然水，但好歹能拖他们几天。”
司藤终于笑了下：“你还真懂电商？”
“不懂。”谢无妄把向日葵模型收进兜里，血已经止了，“我只懂怎么让剧情崩得更难看。”
玉佩突然震动，007紧急提示：【宿主，混沌之瞳冷却剩余12秒，是否使用最后一次机会？】
谢无妄没立刻回应。他盯着波纹卡投影出的仿品页面，忽然发现一个细节——商品标题里藏着一行极小的代码，像是被pS进去的。
“放大那个水印。”他说。
画面拉近，代码浮现：【pdd-9527-cLoNE】。
“果然是拼多多算法黑箱。”他低笑，“庆帝还真把自己当互联网先锋了。”
“检测到可吞噬剧情线：‘仿品合法化辩护’。”007提示，“消耗100因果值，可让对方主播在直播中突然背诵《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卷。”
谢无妄眯眼：“用。”
右眼骤然一热，墨玉色流转，瞳孔裂纹中金丝一闪。
“吞噬解析！”
视野瞬间扭曲，仿品页面的数据流被拆解，一段隐藏剧情浮现——某位自称“苍城山助农大使”的主播，正准备明日直播，用“低价惠民”话术洗白盗图行为。
谢无妄嘴角一扬：“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话音落，吞噬完成。系统提示：【因果值-100，剧情线已篡改】。
他靠回石柱，喘了口气。右眼裂纹更深，像是瓷器摔出的细纹。今天三次机会用完，再想动瞳力，得等明天。
“计划启动了。”他对司藤说，“你去准备直播，我这边断后。记住，别提我，就说你是突然想到防伪演示的。”
“你不露脸？”
“我？”谢无妄低头看肩伤，“我现在这模样，一露脸，消费者以为你在卖《恐怖菌菇》系列。”
司藤轻笑一声：“那你小心。”
通讯断开，向日葵的光彻底熄了。
岩窟里安静下来，只有波纹卡屏幕还亮着，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反击计划启动：舆情逆转率预估63%】。
谢无妄闭上眼，手指搭在匕首柄上。外面风声穿过裂缝，吹得那块烧饼轻轻晃动。
他忽然睁开眼。
烧饼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
他没动，盯着它看了三秒，然后慢慢伸手，抽出纸条。
上面一行打印字：【你们淘宝店，迟早黄。】
字迹普通，像是从任意一台打印机里出来的。但谢无妄认得这种纸——霍格沃茨考试专用羊皮纸。
他把纸条凑近鼻尖，闻了闻。
墨水味里，混着一丝七星灯阵的灰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