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疼死我了。”
凯文的意识在混沌中挣扎着浮出水面，首先撞进眼帘的是意识空间——只不过此刻这空间里漂浮着无数淡金色的数据流，像被揉皱的星图。
他甩了甩头，灵魂体状态下的感官有些模糊，却清晰捕捉到琪安娜几乎实质化的怒火：
她抱着手臂站在意识空间中央，背后的律者核心正噼啪作响，终焉则坐在数据流凝成的王座上，手里转着一袋地球产的番茄味薯片。
“下次再敢用这种自杀式操作，”琪安娜的指尖戳向凯文的灵魂体，后者瞬间感受到刺骨的冰寒——那是律者权柄在作祟。
“就算你跪下来叫我姑奶奶，我也会看着你灵魂消散在这里！”她话音未落，又一拳砸在凯文肩头，灵魂体顿时泛起蛛网状的裂纹，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凯文龇牙咧嘴地后退半步，目光扫过自己透明的手掌：“这不还能和你们吵架吗？说明主意识还在，身体顶多是……暂时休眠？”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毕竟刚才用自己的血液强行中和律者核心多余的崩坏能，相当于把自己扔进崩坏能熔炉里淬炼，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自己的造化了。
“热血笨蛋。”终焉忽然开口，薯片袋在她指间发出沙沙的轻响。这位曾经毁灭了上个文明的存在懒洋洋地跷起腿，“中二少年，碰上了温柔被欺凌的学姐，所以就热血上头了。”
她指尖弹出一片数据流，在空中投映出深雪抱着凯文昏迷躯体的画面——少女的紫发已经恢复成正常色泽，正用颤抖的指尖按住他胸口的伤。
凯文的灵魂体突然僵住。画面里，深雪脖颈间的银链正在发出微光，那是他用崩坏能残留编织的守护印记。
他清了清嗓子：“当时整个旧城区还有三万名幸存者，她的藤蔓已经覆盖了百分之七十的街区……”
“得了吧，”终焉咬碎薯片的声音格外清脆，“我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你抱着她的时候，可是给她套了不少的盾呢，自己的身体却在疯狂崩溃。”
她忽然露出促狭的笑意，“人类的情感还真是有趣，明明知道会被反噬，还是要赌一把‘人性未泯’。”
琪安娜突然哼了一声，转身走向意识空间的深处，她的声音闷闷的，却在消失前丢下一句：“下一次干事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的能力有多少……”
“那就……再见了…等我把外面的事情搞定之后，我会履行承诺的……”凯文的灵魂体身影一闪，嗖的一声离开意识空间。
终焉看着凯文逐渐虚化的灵魂体，忽然抬手抛来一片薯片。
数据构成的红色薄片穿过他的掌心，在空中碎成星芒：“记住你的承诺……”她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认真……
“明白。”凯文的灵魂体已经化作光点，最后看了眼画面里仍在哭泣的深雪，“至少……让她先学会为自己而活。”
…………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龙血特有的冷香钻进鼻腔时，凯文终于从混沌中醒来。
雕花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碎了半盏，阳光透过纱窗在床单上织出斑驳的金网，落在他交叠的手背上——那里还留着与琪安娜灵魂融合时的淡紫色纹路，像未褪尽的星辰。
深雪的头枕在他胸口，银发如月光般铺散在医用绷带上。她蜷缩的姿势像只受惊的幼兽，手指仍紧紧攥着他的袖口，指节泛白。
凯文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听见锁骨处传来细碎的骨骼摩擦声——显然，任老用圣药续接的骨头还没完全长好。
“咔嗒。”
紫檀木房门被推开，雕花铜环撞出轻响。任老穿着件褪色的蓝布大褂，袖口还沾着昨天调配药剂时的朱砂粉，手里端着的青瓷碗腾起袅袅白雾。
他扫了眼床上醒转的人，白胡子抖了抖：“哟，阎王爷终于把你这尊神退回来了？”
在凯文和琪安娜灵魂融合结束之后，凯文长发的特征依旧没有消失，加上皮肤细腻，以及那惊人的腰段，任老甚至怀疑自己的这位徒弟是不是去了趟泰国？
深雪猛地抬头，发梢扫过凯文下巴。她昨夜哭肿的眼睛还泛着红，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像怕惊醒易碎的梦境。
深雪看到任老走了进来，也赶忙从凯文的身体上起来，等待着今天的换药，神州的圣药可以说是十分可怕的医疗物品了，之前血龙的全身器官衰竭都是被这东西治好的。
凯文注意到她脖颈间的银链已经修复如初，吊坠在晨光中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先喝药。”任老将碗搁在床头柜上，瓷勺敲了敲碗沿，
“别以为圣药能治百病，你那心脏被捅穿的窟窿，再晚半小时就该长草了。”他转身时瞥见深雪攥着凯文的手，目光陡然冷下来……
深雪触电般缩回手，指尖碰到床单上的血迹时，浑身猛地一颤。她想起昨夜抱着凯文的场景……
他的血滴在她手背，像融化的紫水晶，而那些本该吞噬生命的崩坏能，却在接触他血液的瞬间化作荧光蝴蝶。
“任老。”凯文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却在开口时带出几分笑意，“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儿吗？”
他晃了晃完好无损的右手，任老看着凯文那个样子骂道“要不是她用律者核心维持你的血液循环，现在我只能对着你的骨灰盒骂街了。”
任老的白眉毛拧成麻花，从大褂里摸出个铜烟袋，却在看到床头柜上的医嘱单时又塞了回去——那是凯文用龙渊剑刻在钛合金板上的“禁止吸烟”。
他拖过紫檀木椅坐下，木椅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律者……”他盯着深雪颤抖的肩膀，“小丫头，知道自己体内还埋着颗炸弹吗？”
“我……”她开口时声音碎成几片，“我能控制住。”
话音未落，指尖突然冒出细小的藤蔓，却在碰到凯文手腕的瞬间迅速缩回，顶端开出朵极小的白花。
“罢了。”任老眼中闪过冷光，“既然你救了我徒弟，我便允你暂居此处。”
他转向凯文，眼里闪过警告，“但你最好给我看好她——若是再闹出人命……”
“我明白。”凯文打断他，目光落在深雪发间的银饰上，“她现在更需要的是……”
“早餐！”
雕花木门再次被撞开，身着女仆装的妮娜着餐盘闯进来，身后跟着抱着一箱食物的血龙。
“凯文，你的骨密度下降了17%！”妮娜推了推眼镜，激光笔在墙上投映出复杂的全息图表，“但是好在你现在的身体恢复速度是之前的四五十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