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专题会上,陆云看着两部门初步整理的数据,眉头微微皱起:“全国农村留守老人平均年龄62岁,每户平均耕种面积不足5亩,而撂荒耕地中,有70%是因为‘没人种、种不动’。这个数据触目惊心啊。”
他指着报表里的一个案例:“你们看这个——南方某村,有80亩耕地,村里留守老人只有12位,最多的一位老人种了3亩地,剩下的50多亩全荒了,草都长到半人高。要是这些地都能种上庄稼,能多产多少粮食?”
农业农村部的周明部长接过话:“我们分析过,撂荒的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留守老人体力跟不上,二是年轻人嫌种地收益低不愿回村,三是部分耕地零散,机械化操作不方便。尤其是山区,地块小,连收割机都开不进去,老人更没法种。”
民政部的分管领导也补充:“我们排查发现,很多留守老人不仅种不动地,连基本的田间管理都难——去年南方雨季,有个村的老人因为没法及时排水,两亩水稻全淹了,之后就干脆不种了。”
陆云听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所以这次调查,不能只统计数字。农业农村部要联合地方,搞清楚每块撂荒地的位置、面积、适合种什么;民政部要摸清留守老人的实际耕种能力,看看哪些人需要帮扶,哪些地确实没人种。”
他顿了顿,又说:“还要查另一件事——村里的年轻人。有没有在外打工想回来的?回来后缺什么?是缺启动资金,还是缺种植技术?或者是担心种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这些都要问清楚,为后续政策出台做准备。”
会议结束后,六支调查组立刻出发。去东北的调查组刚到某产粮村,就看到村口的地里长着半人高的杂草。一位留守老人坐在田埂上,手里攥着锄头,却没力气下地:“儿子在城里开饭馆,三年没回来了,这10亩地,我就种了2亩,剩下的荒了两年,看着心疼啊。”
去南方丘陵地区的调查组遇到了另一种情况:某村的耕地零散分布在山坡上,一位老人种着3亩地,每天要爬两小时山路去浇水,去年冬天摔了一跤后,就再也没种过。“不是不想种,是爬不动山了。”老人叹着气说。
西北旱塬区的调查组则发现,有些村虽然解决了水问题,但年轻人还是不愿回村。“种地一年挣的钱,还不如在城里打三个月工。”一位年轻村民说,“要是能有稳定的收益,谁不想回家陪老人?”
半个月后,调查组的初步报告送到了陆云桌上。报告里附了很多照片:荒草丛生的耕地、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年轻人犹豫的眼神,还有村民们写下的“希望有人帮着种地”“想回家却没门路”的字条。
陆云看着报告,心里沉甸甸的。他立刻召集农业农村部、民政部、财政部的负责人开会,把报告里的典型案例一一念给大家听:“东北的10亩荒地、南方的山坡地、西北的旱塬田,这些地不是不能种,是没人种、种不好。我们要出台的政策,就得解决这两个问题。”
周明部长说:“我们初步想了两个办法:一是推广‘土地托管’,让村里的合作社把零散的耕地集中起来,统一耕种、统一管理,老人只需要拿分红;二是针对想回村的年轻人,搞种植技术培训,还提供小额贷款,帮他们起步。”
民政部的分管领导补充:“我们可以在村里建‘助农服务站’,帮留守老人联系托管合作社,还能组织志愿者帮老人做些田间轻活,比如播种、施肥。”
财政部的陈凯部长则表示:“土地托管的补贴、年轻人的贷款贴息,这些都需要资金支持。我们可以从农业专项基金里划拨一部分,先在试点村推开,效果好再全国推广。”
陆云点点头,在报告上写下“三个明确”:“明确托管合作社的资质标准,防止坑害农户;明确年轻人创业的扶持政策,让他们有盼头;明确助农服务站的职责,别让服务流于形式。”
他抬头看向众人:“调查只是第一步,解决问题才是关键。农业农村部下周内拿出土地托管的具体方案,民政部制定助农服务站的建设标准,财政部测算资金需求。一个月后,我们再开推进会,定下来试点村,争取春耕前让部分撂荒地重新种上庄稼。”
散会后,陆云又拿起那袋麦种。他想起石头村的老农说“井水有了,就盼着能多种点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更多的撂荒地变成良田,让留守老人不用再为种地发愁,让想回村的年轻人有门路、有奔头——这不仅是为了粮食,更是为了农村的生机,为了老百姓的好日子。
当天傍晚,秘书传来消息:农业农村部已经联系了全国几十家优秀的农业合作社,准备借鉴他们的托管经验;民政部正在制定助农服务站的人员配备标准;财政部也开始测算资金需求。陆云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解决民生问题,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但只要一步步扎实走,就一定能看到希望。
陆云把土地撂荒与劳动力调查报告反复翻了三遍,指尖在“汉东省某市民留守老人占比45%,撂荒耕地1.2万亩”的标注上停了很久。窗外的天色渐暗,他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汉东省的位置——这个省经济基础扎实,农户接受新政策的意愿也强,或许能成为土地改革的突破口。
“秘书,把汉东省近三年的农业经济数据、耕地分布情况都调过来,再联系汉东省农业农村厅,让他们报一下几个试点市的初步情况。”陆云的声音里带着深思后的笃定,“我想以汉东为试点,写一份土地集约管理的报告,明天给中央办公厅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