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的外旋发球如同金色的闪电，带着剧烈的旋转，直扑塞德拉格的面门。这是他的标志性开场，既是试探，也是宣告。
然而，面对这凌厉的一击，塞德拉格的身体如同早已编好程序的机器人，在球离拍的瞬间，脚步便已精准地向右横移半步。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甚至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僵硬感，但效率却高得惊人。
他没有试图去硬接这记旋转强烈的发球，而是在球弹起的轨迹上轻轻一碰，拍面角度微调，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球上那足以让普通人球拍脱手的旋转轻易化解。
“啪。”
一声轻响。网球带着一种异常稳定、几乎没有任何自旋的轨迹，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精准地飞回了越前半场的中央位置。落点不深不浅，角度不偏不倚，力量不大不小，仿佛是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后打出的标准回球。
完美，但毫无生气。
越前眉头微蹙，这种回球方式他从未见过。没有施加任何旋转，没有力量变化，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平淡到令人无从下手。他快步上前，一记正手抽击，试图用力量打破这种诡异的平衡。
但塞德拉格早已回到了中场最佳防守位置。他的移动永远是最短路径，他的回击永远是最高效、最省力的选择。无论越前打出怎样的球——上旋、下旋、平击、削球——塞德拉格的回球永远保持着那种近乎绝对的稳定和精准，仿佛在不断地将比赛拉回到一个他预设好的、毫无波澜的基准线上。
“Game，塞德拉格，1-0。”
第一局，塞德拉格轻松保发。越前甚至没能给他造成任何麻烦。
“这就是……‘绝对品质’？”不二周助睁开冰蓝色的眼眸，“不是追求极致的技巧或力量，而是将每一球都控制在‘完美基准线’上，消除一切不确定性……”
乾贞治飞速记录：“所有回球数据波动范围小于0.5%！这已经不是人类能达到的精度了！他简直像一台人形网球机器！”
柳莲二沉声道：“他在试图用这种绝对的‘稳定’，来消磨越前的锐气和‘可能性’。”
轮到塞德拉格发球。他的发球同样如此，速度、力量、旋转都保持在某个“最优值”，没有任何特点，却也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越前感觉极其别扭。他习惯了与各种风格迥异、拥有绝招的对手交锋，但像塞德拉格这样，将网球简化到如同流水线作业般精准却乏味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的节奏被打乱了，他那些灵光一闪的击球，在对方绝对稳定的回击面前，仿佛打在了空处。
“砰！”
“15-0！”
“Game，塞德拉格，2-0！”
比分在悄然间被拉开。越前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开启了“无我境界”，模拟出手冢的“零式削球”和迹部的“迈向破灭的圆舞曲”，但塞德拉格总能以最合理、最经济的方式将其回击。他的“绝对品质”仿佛一个无形的力场，将所有超出基准线的“变量”和“可能性”都强行拉回平均值。
“没用的，越前龙马。”塞德拉格推了推眼镜，冰冷的声音响起，“在我的‘绝对品质’领域内，一切非常规的、低效率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击球，都会被‘修正’。你的‘无我境界’，不过是低效变量的集合体。”
越前微微喘息，汗水浸湿了他的帽檐。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这家伙……简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所有的球都一模一样……让人提不起劲……）
（但是……绝对不能输！）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更远处，那个坐在德国选手席、如同山岳般沉稳的波尔克，以及那笼罩在整个德国队上空的、名为“世界第一”的巨大阴影。
（世界第一……）
（德国队的网球……就是这种样子吗？）
一股不甘与倔强，在他心中升起。他想起了远在美国，那个整天嘻嘻哈哈、却拥有着世界最强实力的臭老头。
（如果是老头子……他会怎么做？）
（面对这种无聊到极致的‘完美’……）
恍惚间，越前仿佛听到了那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不点~网球啊，可不是做数学题哦。”
“越是想要计算一切、控制一切的家伙，往往越容易掉进自己的陷阱里。”
“用你的心去感受，用你的本能去击球。别忘了，网球最快乐的样子~”
快乐……
这两个字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越前心中的迷雾！
是啊！他从打网球开始，不就是为了快乐吗？和臭老头在寺庙后的空地上对打，和桃城前辈他们一起争夺全国大赛的冠军，和世界各地的强者交锋……每一次，不都是因为享受网球本身带来的乐趣吗？
什么时候开始，被胜负、被数据、被所谓的“品质”束缚住了手脚？
塞德拉格的“绝对品质”，追求的是剔除一切变量的、冰冷的“完美”。但网球，之所以迷人，不正是因为它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和……无法被数据定义的“快乐”吗？！
越前龙马周身的“无我”光芒开始发生变化！那原本模拟着各种强者姿态的光芒，开始向内收敛、沉淀，最终，化作了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纯粹、仿佛回归到最初拿起球拍时那种纯粹喜悦的——白色光辉！
天衣无缝的极致（perfect pursuit）！
而且，与手冢那沉稳如山、与幸村那虚无缥缈的天衣无缝不同，越前的天衣无缝，充满了少年的灵动与无限的可能性！那是独属于他的、享受网球的极致光芒！
“嗯？”塞德拉格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他感觉到越前身上的数据波动再次超出了他的模型。“天衣无缝……情绪变量激增，效率模型出现干扰……”
越前感受着体内涌动的、纯粹因为热爱网球而生的力量，他看向塞德拉格，脸上露出了那熟悉的、带着挑衅和兴奋的笑容。
“喂，机器人先生。”越前用球拍指着塞德拉格，“你的‘绝对品质’，听起来很厉害。”
“但是……”他身上的天衣无缝光芒大盛，“网球，可不是光靠‘品质’就能赢的啊！”
他挥动球拍，动作不再拘泥于任何固定的模式，充满了随心所欲的创造性与灵动的美感！他的回击，开始打破塞德拉格那僵硬的基准线，球的轨迹变得难以预测，充满了各种微妙的、无法被数据完全捕捉的变化！
“砰！”
“15-0！”
越前扳回一分！
“没用的！”塞德拉格冷静地分析，“天衣无缝状态下，你的击球效率确实提升，但依旧在我的‘绝对品质’修正范围之内！”
他再次打出那标准到极致的回球。
然而，这一次，越前却没有强行进攻。他在天衣无缝的状态下，心念电转，仿佛福至心灵！他想起了父亲那神鬼莫测的球风，想起了他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那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的……武士姿态！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数据的迷雾，直指本质！在天衣无缝的加持下，他将自身那卓越的动态视力和直觉，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看穿了！看穿了塞德拉格那看似完美无缺的回击中，那因为过于追求“基准线”而必然存在的、极其微小的“惯性轨迹”和“最优解路径”！
就在塞德拉格回球的瞬间，越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提前启动！他不是去接球，而是提前移动到了塞德拉格那“绝对品质”回球必然经过的、最高效的路径之上！
然后，他打出了一记看似轻飘飘的、带着强烈侧旋的短球！
这个落点，这个时机，恰好是塞德拉格在打出“标准回球”后，身体重心按照“最优模式”移动时，最难以瞬间改变方向去补救的——“完美”的盲点！
塞德拉格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数据模型发出了尖锐的警报！这一球，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计算！他的身体因为长期遵循“最优解”而形成了惯性，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反应！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网球轻轻过网，在界内落地两次。
“30-0！”
全场哗然！
“他……他看穿了塞德拉格的‘绝对品质’？！”qp的镜片后数据流疯狂刷新，充满了错误提示！
波尔克也坐直了身体，眼中精光爆射：“不是靠力量，也不是靠技巧……而是利用对方‘完美’本身所产生的‘路径依赖’，找到了唯一的破绽？！”
越前龙马站在场上，天衣无缝的光芒映衬着他自信的笑容。
“看来……”他压了压帽檐，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的‘绝对品质’，好像也不是那么绝对嘛。”
父子传承的、源于快乐与直觉的网球，VS 德国队追求极致理性的“世界第一”理念！
越前龙马，在天衣无缝的加持下，以其独有的方式，终于找到了撕开“绝对品质”壁垒的裂缝！
这场决定命运的附加赛，因为越前的觉悟与进化，进入了全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