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巢的余烬还未散尽,苏小北坐在江城老巷口的石凳上,望着修补中的“三界驿站”招牌。
林婉递来一杯热豆浆:“老板,仙界的修复方案发来了——需要在归墟之眼设七个记忆锚点,每个锚点要汇聚百种‘人类铭记’。”
王胖子蹲在旁边啃包子,油乎乎的手指戳着图纸:“妖界那边更绝,说要派十万狐妖当‘记忆信使’,给每个锚点编故事!”
小雅抱着修复好的清心露瓶子,眼睛亮晶晶的:“苏哥,老张爷爷说,他联系了社区,要让全城的小孩都画‘最想记住的人’!”
苏小北摩挲着石桌上的裂痕——那是虚无漩涡留下的伤疤。
“问题不在修复,在‘持续’。”他开口,“魔神的本体虽散,但‘遗忘’像病毒,只要有人不再记得,裂痕就会复发。”
林婉调出数据:“目前三界有17处‘遗忘角落’,集中在废弃村庄、老旧小区、偏远山村……这些地方的人际联结最弱,最容易被遗忘吞噬。”
王胖子把包子袋捏扁:“所以咱们得让人‘主动记’,不能光靠咱们守!”
这时,石桌震动。太白金星的传讯符浮在空中,金光流转:“苏老板,仙界愿开放‘功德榜’资源,凡参与‘记忆锚点’建设者,可获千年修为。”
紧接着,青蛇长老的狐火飘来,裹着片梧桐叶:“妖界把‘同心锁’拆了,每段锁芯能存百段记忆。另外,我家那丫头说要带小狐狸们来当‘故事大王’。”
次日,仙界纠察府。
太白金星站在“功德榜”前,金瞳发亮:“这榜能记录每个参与者的善举,百年后仍能被后世查阅。苏老板,你要让更多人知道——‘被铭记’,是最珍贵的功德。”
苏小北盯着榜单上自己“拯救瑶姬”的旧记录,突然笑了:“星君,我想换个玩法。”
他在纠察府广场支起桌子,摆上林婉做的“记忆卡片”:“凡在卡片上写下‘最想记住的人’,并说出理由,就能成为‘记忆守护者’,名字刻在归墟之眼的锚点石上。”
起初没人响应,直到一个小仙童踮脚写下:“我想记住阿娘教我织云锦的样子,她走了三年,我总怕忘了。”
太白金星眼睛一亮,挥手让仙官们传播:“这不是任务,是‘把爱写进三界史’。”
三天后,十万张卡片堆成小山。苏小北翻着卡片,指尖发颤——有仙娥写“想记住师父煮的百花羹”,有金甲神写“想记住战死兄弟的笑”,连最傲气的雷部将军都写了“想记住凡间养的那只瘸腿狗”。
万妖城,青丘秘境。
青蛇长老摇着狐尾,身后跟着三百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我家丫头说,故事比法术管用。让小狐狸们去人间,收集‘最温暖的故事’,编成话本。”
苏小北看着蹦跳的小狐狸,有些犯难:“它们会不会……添乱?”
“放心。”青蛇长老甩来个狐火铃铛,“这铃铛能约束它们,还能把故事传回妖界。”
第一只小狐狸叼着铃铛溜到江城老巷,蹲在妞妞家窗外。妞妞正趴在桌上画画,抬头看见毛茸茸的尾巴,眼睛一亮:“你是来听我画苏叔叔的吗?”
小狐狸歪头,叼走了画纸。三天后,妖界传来话本《苏叔叔的外卖箱》,里面画着苏小北送药、救猫、帮老人修灯泡的故事,配着小狐狸歪歪扭扭的字:“原来人类的‘英雄’,是会送外卖的。”
社区广场,老张举着大喇叭:“街坊邻居们!咱们的故事要上三界碑啦!写‘最想记住的人’,能让孩子知道,爷爷奶奶的爱,比手机里的游戏重要!”
王胖子扛着投影仪,放着虚无之巢的影像:“大家看,要是忘了彼此,这世界就只剩黑洞!”
小雅捧着清心露,给围过来的老人小孩递水:“喝口甜的,想想最开心的事儿~”
最先动起来的是妞妞。她拽着老张的衣角:“爷爷,我要写苏叔叔!他给我送过退烧药,还陪我搭积木!”
接着是卖早点的张婶:“我要写对门的老李头,他每天给我留碗热豆浆,自己却总吃冷馒头。”
退休教师陈爷爷颤巍巍提笔:“我要写去世十年的老伴儿,她教我的‘人要记恩’,我到现在都记着。”
人群越聚越多,卡片上的字迹越来越密。有个小男孩举着画:“我要写苏哥哥!他上次帮我捡风筝,还说‘下次还能找我’!”
归墟之眼,七座锚点石拔地而起。
每座石上都刻满了名字:仙童的阿娘、金甲神的兄弟、老张的街坊、妞妞的苏叔叔……石身流转着暖金色光,那是“被铭记”的力量。
太白金星将第一张卡片按进石缝:“从今往后,这些故事会随着星光流转,就算天地崩塌,也有人记得。”
青蛇长老的小狐狸们叼着话本,绕着锚点蹦跳:“我们的故事,也住进石头里啦!”
老张抱着妞妞,把她的画贴在石上:“小北,你看,咱们的故事,和神仙妖怪的一起,永远都在。”
苏小北站在锚点前,看着光流漫过三界。
林婉走过来,指尖拂过石上的名字:“老板,修复完成了?”
“不,”苏小北笑了,“这才刚开始。”他望向远处——王胖子在教小狐狸写“记忆卡片”,小雅在给老人拍合影,老张和妞妞举着画向路人讲解。
“我们要让大家明白,”他轻声说,“对抗遗忘的最好办法,不是拼命守护,是‘一起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