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浊气,像开了狂暴加速的泥石流,眼瞅着就要糊陈七一脸。
他想站,腿却不听使唤,硬生生被摁在了地上,来了个“痛”快淋漓的下跪。
“难道要在这里提前体验盒饭的滋味?”陈七心里苦笑,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但他骨子里那股倔劲儿也上来了,硬撑着不让自己完全趴下。
猛地,他咬破舌尖,“噗”的一声,一口老血不要钱似的喷在地上。
紧接着,双手如同老树盘根,十指深深插入泥土之中,指尖就是笔尖,血脉就是墨水,要在这片土地上,写下点什么。
他要画符,一道前所未有的符!
这符不是古文,不是阵图,也不是任何他学过的东西。
这是他独创的,用痛感、呼吸、心跳凝结而成的“活符”。
每一笔都带着钻心的疼,每一划都仿佛在燃烧生命。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道纹花海仿佛被激活了,瞬间亮了起来。
青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动,带着一股蓬勃的生机,硬生生地将那黑雾逼退了三丈!
成了!
陈七心中一喜,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那道“活符”竟然还在地上缓缓蠕动,像一条蚯蚓,又像一颗心脏……还在搏动,还在生长。
“我说,这符……怎么跟活的一样?”老熟人花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陈七也顾不上回应花灵,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活符”。
这玩意儿,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只见那活符贪婪地吸收着周围逸散的黑雾,每吞噬一丝,符身就凝实一分,同时反哺出一缕淡金色的能量,缓缓地融入陈七的身体。
“我去,还能这样?自给自足,可持续发展啊!”陈七惊讶地发现,这活符不仅仅是抵御黑雾的屏障,更像是一个小型能量转换器。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符之所以能够存在,并非因为他抄录了什么古老的传承,而是因为它源于他最真实的痛苦与挣扎。
那些镇道碑上的禁制虽然强大,但终究是死物,它们依循着旧有的规则运转,而这活符,代表着一种全新的规则,一种“会成长”的规则。
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存在,那些禁制竟然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有意思,真有意思。”陈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再次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不断地流入那枚活符之中。
“你们镇压的是‘该怎样修’,而我写的,是‘我想怎么活’!”
随着活符的不断扩张,以活符为中心,方圆十里的土地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贫瘠的冻土之上,竟然冒出了细小的火苗。
那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一种地底灵焰的复苏,它们跳动着,闪烁着,为这片死寂的土地带来了一丝温暖。
一些老草的根须开始疯狂生长,互相缠绕,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覆盖在地面之上。
那些古树的树皮开始剥落,露出了内部流淌着金色纹路的木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一只瘸了一条腿的山狐,误打误撞地闯入了这片区域。
它原本已经奄奄一息,但当它踏入这片土地的瞬间,它身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的
它低下头,啃食了一片生长着道纹的叶子,片刻之后,它竟然能够短暂地腾空跳跃。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对于一只瘸腿的山狐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片土地,正在变成一种全新的“道场”。
一个不属于任何宗门,不属于任何势力的,只属于陈七的道场。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方,那只被陈七救下的小雷,经过七日的休养生息,终于恢复了一些元气。
它毅然决然地展开翅膀,朝着北方飞去。
它的口中,衔着那块残损的雷核晶,那是它唯一的行李。
它凭借着本能,一路向北,它知道,那个救它的“声音”,就在北方。
它的旅途注定不会平静。
在飞行的途中,它遭遇了三拨旧势力的拦截。
那些人都是之前追杀它和老雷鸾的仇家,他们显然不希望看到雷鸾一族再次崛起。
但小雷凭借着自己的机敏和果敢,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
第一次,它借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俯冲穿云,躲过了敌人的追捕。
第二次,它引动了一场荒漠沙暴,遮蔽了踪迹,让敌人迷失了方向。
最后一次,它甚至故意撞入了一处废弃的雷狱,利用混乱的磁场,扰乱了敌人的追踪法器。
它不懂得什么谋略,它只是凭借着心中的执念,一路向前。
那个救它的“声音”,它必须找到。
时间一天天过去,关于北境出现了一片“自生长”的灵土的消息,开始在觉醒者之间悄然流传。
起初,只是一些走投无路的流浪修士,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往那片灵土。
紧接着,一些长期受到压迫的觉醒者,开始结队奔赴,他们渴望在那里找到新的希望。
最后,甚至连一些边境的农夫,也拖家带口地赶来,想要在那片灵土上避难。
人多了,纷争也就来了。
有人想要抢占地盘,想要将那片灵土据为己有。
有人则认为那片灵土是“邪道源头”,想要将其彻底毁掉。
各种各样的势力,各种各样的人,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汇聚到了这片新生的土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