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宗门大比,乃是数十年一度的盛事。各峰弟子齐聚主峰演武场,擂台高筑,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高台之上,玄清宗主、各峰长老赫然在座,纳兰云舒与叶墨宸亦在其列,作为特邀评委观战。
此刻,中央最大的擂台上,一场比试吸引了全场目光。对战双方,一方是战峰老牌筑基后期弟子王磐,以一手刚猛无俦的“裂石拳法”闻名,灵力浑厚,气势迫人。而他的对手,竟是云舒堂弟子,修为仅筑基中期的林风!
台下议论纷纷。
“林风师兄虽医术高超,可这实战……”
“王师兄的裂石拳,据说能开碑裂石,林师兄怕是难挡啊!”
“云舒堂的弟子也来参加大比?他们不是专精医术吗?”
王磐抱拳,声如洪钟:“林师弟,请指教!拳脚无眼,小心了!”
林风神色平静,还了一礼:“王师兄,请。”
锣声响起,王磐低喝一声,周身土黄色灵力爆发,双拳如同覆盖了一层岩石,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直捣林风中路,势大力沉,显然想速战速决。
然而林风并未硬接,他身形看似不快,却总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拳锋。他双手翻飞,指尖凝聚着淡绿色的混沌灵力,并非攻击,而是不断地点向王磐周身关节、穴窍之处。
“咦?他在做什么?”
“好像是……点穴?凡俗武技?”
“不对!你们看王师兄的动作!”
只见王磐那原本流畅刚猛的拳势,竟开始出现细微的滞涩,仿佛灵力运转受到了无形的阻碍,步伐也不如最初稳健。他几次势在必得的攻击,都因关键时刻气息一岔或关节一酸而落空,威力大减。
王磐又惊又怒,攻势更猛,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压制。林风却依旧沉着,一边闪避,一边继续以精妙的灵力手法干扰其气血与灵力运行。他时而一指轻点王磐膝窝,使其步伐踉跄;时而一道柔和灵力拂过其手腕,令其拳势偏移;更在关键时刻,数道碧绿灵针无声射出,并非伤敌,而是精准地刺入王磐手臂几处次要经脉节点,使其右臂瞬间酸麻无力!
“这是什么手段?!”
“竟能直接影响对手的灵力运转和身体控制?”
“这就是医修的战斗方式吗?太诡异了!”
王磐空有一身蛮力,却被林风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打法弄得有力无处使,憋屈无比,动作越来越乱,破绽频出。最终,林风抓住一个机会,身形欺近,指尖混沌灵力吞吐,轻轻在其胸口“膻中穴”一按。
王磐浑身剧震,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闷哼一声,连退数步,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时无法起身。他满脸难以置信,却也知道对方已是手下留情。
裁判长老愣了一下,随即高声道:“此战,云舒堂林风胜!”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赢了?!林师兄赢了!”
“以筑基中期,战胜了筑基后期的王师兄!”
“不可思议!他根本没用什么强大法术,全是些小手段!”
“医修……原来可以这样战斗!”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也面露惊容。战峰长老看向纳兰云舒,赞叹道:“纳兰长老,你这弟子,当真了得!竟将医理融入实战,于无声处听惊雷!”
纳兰云舒微微一笑,目光依旧落在台下正扶起王磐、并递过一枚调理气血丹药的林风身上,扬声道:“林风。”
林风闻声,立刻面向高台躬身:“师尊。”
纳兰云舒声音清越,传遍全场:“你今日之战,活用医理,以弱胜强,可见平日并未荒废实战演练。你以灵力探知对手气血运行,寻其薄弱之处施以精准干扰,而非硬碰,此乃‘扬长避短’,深得医修战斗之精髓‘以巧破力,以智取胜’。不过,你最后制胜一击,对灵力瞬间爆发的控制尚可更精微一分,力求完全无伤而胜,方显我医修仁心不止于救治,亦在于制敌。”
林风肃然聆听,再次躬身:“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纳兰云舒又看向台下众多若有所思的弟子,继续道:“医修之道,非仅救死扶伤。洞悉人体奥秘,明辨灵力流转,知己知彼,亦可于争斗中觅得先机。望诸位同道,勿要固守成见。”
她这番话,不仅点醒了林风,更是在向整个宗门,乃至修真界宣告医修流派的战斗潜力与独特价值。
叶墨宸在一旁,看着侃侃而谈、周身仿佛散发着智慧光芒的道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他并未多言,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动,一缕细微的寂灭剑意悄然掠过,驱散了试图靠近高台的几只扰人飞虫。
纳兰云舒感知到他那细微的动作,回眸与他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有了然与笑意。
经此一役,“医修”二字在天衍宗弟子心中,不再仅仅是温和的救治者形象,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强大的色彩。林风之名,也随着这场别开生面的胜利,彻底响彻宗门。
夕阳西下,大比首日结束。纳兰云舒与叶墨宸并肩走下高台。
“林风这孩子,未来可期。”纳兰云舒轻声道。
“你教得好。”叶墨宸回应。
两人身影在夕阳下拉长,融入散去的人流,而医修之名,则如同种子,更深地植入了众人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