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钱立群突然大声喊道。
他留意到王翠花的举动,便亲自朝着卖菜车走去,皮鞋一脚踩烂了一个番茄,红色的汁液溅到了裤脚上,好似一块没擦净的血渍。
就在此时,诸葛铁牛突然从钱立群手中夺过名单,朝着人群大声喊道:“大家快看看背面!”
他将纸高高举起,晨光透过纸背,隐约显出几行字迹,“城西仓库藏着高志远的赃款,伪装成‘产业园设备款’! ”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实际上,这是李小明借助广场舞声波编码传给他的信息
——每次《月亮之上》的间奏延长三秒,就代表一个数字,这些数字组合起来正是仓库的坐标。
此时,张大爷突然吹奏起竹笛,那《茉莉花》的曲调完全走了样,实则是在向远处的诸葛铁牛传递消息:那些身着黑西装的人,后腰都别着电击棍。
“简直是一派胡言!”钱立群试图抢夺名单,却被李建国的猪肉摊阻拦。
案板上的排骨仍在滴着血,李建国猛地抡起砍刀,将刀背重重砸在铁案上,怒喝道:“钱局长,把话说清楚再走!”
在一片混乱之中,诸葛铁牛不动声色地将名单塞进了钱立群秘书小陈的口袋。
这位姑娘佩戴的领带夹是特调局的老款,上面刻着“0713”——那正是赵胜男的警号。
今早李小明截获的通讯信息显示,小陈是被钱立群以其家人相要挟的,她的女儿正在黑龙集团旗下的幼儿园上学。
“陈秘书。” 诸葛铁牛与她擦肩而过时,故意撞了她一下,说道,“你女儿的哮喘药,记得用温水送服。”
这句话乃是李小明破译的密码,其含义为 “证据在你左口袋,速转移”。
小陈的身体微微一僵,左手下意识地捂住口袋。
她瞧见钱立群正指挥着身着黑西装的人强行清场,一个身着校服的男孩被推倒在地,书包里的练习册散落得到处都是。
其中一本练习册的封面上画着一个跳舞的小人,那裙摆的弧度与赵胜男牺牲时的抛物线如出一辙。
“三点钟方向,废品站的第三个集装箱。” 小陈低声说道,声音轻如叹息。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领带夹上的 “0713” 硌得脖子生疼——那是赵胜男牺牲前送给她的,还说 “关键时刻能救命”。
钱立群最终不耐烦了,拿出对讲机说道:“所有单位注意,强制执行!”
他的话音刚落,广场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 王翠花的卖菜车倾倒在地,土豆滚落得到处都是,其中有几个裂开的土豆里,露出了包裹着的录音笔。
“快跑!”李大芬蓦地高呼,手中扇子指向社区活动中心的方向。
夕阳红队的队员们立刻围成一圈,将老人和孩子护在中间。
这时,原本播放的广场舞音乐陡然切换成了《团结就是力量》,这是李小明通过后台远程操作更换的。
身着黑色西装的众人正欲冲上前去,却不料被土豆绊了个踉跄。
王翠花紧紧抱着富贵卧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打人啦!特调局打人啦!” 富贵也极为配合地哀嚎着,项圈上的摄像头将这一幕清晰准确地记录了下来。
诸葛铁牛瞅准时机,迅速钻进了人群之中。
这时,耳机里传来李小明兴奋的呼喊:“铁牛哥,证据已成功获取!有了钱立群和高志远的通话录音,还有仓库的照片!”
远处废品站的方向,传来集装箱关门的声响,那是诸葛铁牛安排的社区志愿者正在转移证据。
钱立群望着那一片混乱的人群,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他急忙掏出手枪,朝天一指,大喝一声:“都不许动!” 清脆的枪声穿透了晨雾,却未能让喧闹平息。
就在此时,社区活动中心的楼顶缓缓降下一条横幅,上面用广场舞队的红绸拼接成几个大字:“还我清水,还我真相!”
这是李小明的后手策略。
他精准预判钱立群会动手,提前安排社区的孩子们在楼顶布置好了横幅。
此刻,张大爷吹奏的竹笛声陡然变调,原本悠扬的《茉莉花》旋律中,混入了摩尔斯电码传递的信息:“警察快到了”。
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且声音由远及近。
钱立群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望着诸葛铁牛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名单,突然将纸塞进嘴里,疯狂地咀嚼起来。
那些身着黑西装的人企图撤退,然而却被愤怒的居民团团围住。
有人朝着他们身上扔烂菜叶,有人则用跳广场舞的彩绸缠住他们的双腿。
小陈静静地伫立在混乱的边缘,悄然按下了手机的发送键。
屏幕上显示的收件人是“周强队长”,附件是钱立群销毁证据的视频。
她轻柔地摩挲着领带夹上的“0713”,蓦地回忆起赵胜男牺牲前说过的话:“特调局的徽章是铁铸的,可心要保持温热。”
警车闪烁着红蓝灯光,呼啸着冲进广场,此时,《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再度奏响。
李大芬率领着夕阳红队的队员们,跳起了新编的舞蹈。
其中有一个俯身拾物的动作,据说这是在模仿赵胜男当年在泥地里拾取证据的模样。
诸葛铁牛站在人群之外,望着张大爷手中的竹笛在晨光中闪烁着光芒,他突然领悟到李小明所说的“隐士的武器”究竟是什么
——并非与世隔绝,而是让每一个信任你的人,都成为你的眼睛和耳朵。
在广场中央的红地毯上,钱立群被警察带走时,依旧在奋力挣扎着吐纸团。
那些尚未嚼碎的纸屑沾着口水,落在了富贵的项圈上,这一幕被摄像头清楚准确地记录了下来。
王翠花急忙抱起京巴犬,惊然发现它的爪子上沾着一片银杏叶,其叶脉的纹路与赵胜男留在疗养院的那片完全相同。
“走吧。”诸葛铁牛轻轻拍了拍李建国的肩膀,“咱们该去仓库瞧瞧高局长的‘设备款’了。”
那个卖猪肉的男人将砍刀扛在肩上,围裙上的猪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宛如一块凝固的琥珀。
远处的音箱中,凤凰传奇的歌声仍在悠扬地飘荡:“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晨雾已然消散的广场上,那些散落的土豆正悄悄发芽,裂开的种皮间,隐隐露出了嫩绿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