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纸条在指尖燃起一抹幽蓝的因果之火，转瞬间化为虚无的灰烬。
江辰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逐渐转为一种带着痞气的从容。他抬起头，透过并未关严的窗户，看了一眼那轮依旧悬挂在夜空中的皎洁明月——那个记录者离开的方向。
“呵。这年头，骗子都开始穿燕尾服讲礼貌了？相比之下……”
江辰低头看了一眼地板，那是被岁月磨得有些发亮的老式水磨石地面。
“我还是更愿意相信那个混得惨兮兮的死鬼。毕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这人虽然不正经，但在保命这件事上，从来不开玩笑。”
……
【施工现场·404室客厅】
“相公，你打算怎么做？”媚蝶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个差点引发家庭危机的不知火舞手办（现在她觉得这东西做工虽然粗糙，但手感意外的还行），眼波流转。“既然那个死鬼说门在脚下，难道我们要……挖地道？”她伸出修长的美腿，轻轻跺了跺地板。
“挖地道太土了。”江辰摇了摇头，随手将那把沉重的【维度之门备用钥匙】扔给了旁边正对着空气练习拔刀术的小团子当玩具。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地下。小源。”
【在，主人。】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小源瞬间上线，身穿燕尾服的全息投影显得格外挺拔。
“扫描这栋楼的结构图。重点是……垂直向下的因果结构。”
【正在扫描……警告！数据溢出……检测到异常空间折叠现象！报告主人，根据扫描结果显示……】
小源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困惑。
【这栋幸福家园3栋的地下室下方，物理层面上是地基和岩土层。但在概念层面上……它是空的。】
“空的？”李飒皱起了眉头，放下了手中的苹果。“你是说，我们这就悬浮在一个大坑上面？”
【不，主母。】小源解释道。【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空洞，而是……不存在。就像是……电脑硬盘里的一个……被隐藏的坏道，或者是一个被系统标记为404 Not Found的……无效链接。】
……
“宾果！”江辰打了个响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404室，404 Not Found，我早就该想到的。这破房子之所以能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屹立不倒，甚至变成所谓的圣地……不是因为我住过，而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系统漏洞！！！”
“胖子！”江辰突然转头喊道。
正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担心大神会不会把楼拆了的王胖子猛地一激灵。“在！大神您吩咐！”
“你住楼下这么多年，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电流声？或者是……键盘敲击声？”
王胖子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上的地中海。“这个……键盘声倒是没听过。不过，以前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总感觉地板下面……好像有水流动的声音。我一直以为是下水道漏了，报修了好几次，物业都说没问题。”
“水声？”江辰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那就对了。那不是水。那是……数据流的奔涌声。”
……
【暴力拆迁·物理破解】
“让开点、我要……开门了。”
江辰示意众人退后。他站在客厅的中央，那是之前摆放茶几的位置。他并没有动用什么毁天灭地的神力，也没有召唤【父爱如山】号的主炮。他只是……缓缓地脱掉了那双人字拖，光着脚，踩在了冰凉的水磨石地面上。
“既然是找不到的房间。那就用创造的权能……给它强行……定义一个入口！”
“嗡——！！！”
江辰的双脚之上，陡然亮起了璀璨的金色光辉！那是【真理·创】的究极权能！
“我说……”江辰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仿佛言出法随的帝王。“此处……哪怕是虚无，也要给我……显形！！！”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是玻璃镜面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在客厅中响起。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坚硬的水磨石地面，竟然像是一块被烧化的琥珀，开始迅速变得……透明！不！不仅仅是透明！它是直接……消失了！
原本的地板位置，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深邃黑洞！！！那黑洞之中没有泥土，没有钢筋混凝土，只有……无穷无尽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如同瀑布一般疯狂流动的……代码乱流！！！
……
“我的妈呀！”王胖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抱住门框。“这就是我家隔壁？！我这三十年……是旁边有个黑洞都不知道？！”
“别叫。”苏酒冷静地举起狙击炮，枪口对准了洞口，眼神锐利。“这下面……有风，而且……是热风。”
确实，一股带着淡淡焦糊味（像是显卡烧了的味道）的热浪，正从那个洞口里涌出来。
“走吧。”江辰没有丝毫犹豫。他回头看了一眼老婆孩子。“是一起下去探险，还是在上面等我？”
“当然是一起。”李飒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脆响，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好久没搞事了，手都痒了。”
媚蝶和千夜也微笑着站到了江辰身边，小团子更是直接跳到了江辰的肩膀上，把那个备用钥匙当成磨牙棒嘎嘣嘎嘣地咬着。
“那就……”江辰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查房咯！！！”
……
【地下世界·被遗忘的机房】
坠落，失重，但这并不是自由落体，而更像是在一条高速传输的光纤中滑行。周围的景色光怪陆离，无数破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有恐龙灭绝的瞬间，有秦始皇登基的画面，有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也有核弹洗地的末日景象……这些……都是地球所经历过的历史记录。
大约过了十几秒。“啪嗒。”江辰的双脚重新踩在了一片坚实的地面上。
“这里是……”随后落下的李飒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不是什么阴森的地下室，也不是什么宏伟的神殿，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到无边无际的网吧？！？！
是的，网吧。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复古风格的、充满了上世纪90年代气息的……机房。无数台造型笨重、外壳泛黄的大屁股显示器，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地面上铺满了纠缠不清的黑色电缆，就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机油味、灰尘味，以及……方便面调料包的味道。
“这……”王胖子（被顺手拎下来了）目瞪口呆。“这画风……怎么跟我以前常去的飞宇网吧一模一样？！”
……
“不一样。”江辰走到一台离他最近的电脑前。他伸出手，擦去了屏幕上厚厚的灰尘。
屏幕并没有黑屏，而是显示着一行行绿色的代码。江辰仔细看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那上面显示的……竟然是……实时监控画面！！！
而且……监控的对象……正是此时此刻正在地球表面，某个避难所里，为了抢夺一块面包而大打出手的两个幸存者！画面清晰度极高，甚至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毛孔！
江辰又看向旁边的一台电脑。上面显示的是……全球气候控制系统！！！一行红字正在闪烁：【警告！灵气浓度超标！建议启动天劫程序进行清洗……】
“我操。”江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合着我们这些年在地球上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这堆破烂里运行的？！”
“谁？！”
就在这时。一声警惕的、苍老的、却又带着几分神经质的喝问声，突然从机房的深处传来！
“谁在那动我的服务器？！是不是老鼠又来咬线了？！”
伴随着声音，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破洞背心、大裤衩，脚踩一双发黄的人字拖，手里拿着一把……马桶搋子的老头，从一堆机柜后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头发乱得像鸡窝，胡子拉碴，手里还提着一桶……刚泡好的老坛酸菜面。
……
【对峙·这就很尴尬】
老头看到了江辰一行人，江辰一行人也看到了老头。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老头手里的方便面桶晃了晃，几滴汤汁洒了出来。他那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江辰的那一刻……突然……瞪圆了！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你……你……你不是……那个……欠我五块钱网费没给的小江吗？！？！”
……
江辰：“？？？”
李飒：“？？？”
全场所有人：“？？？”
江辰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在记忆的角落里疯狂搜索。终于……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里，他找到了关于这个老头的信息。
“你是……”江辰指着老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那个……小区门口黑网吧的……王大爷？！”
“废话！除了你大爷还能是谁！”王大爷怒气冲冲地把马桶搋子往地上一杵。“当年你小子经常来我这包夜！最后一次说是去买水，结果一去不回！害得老子给你垫了五块钱！说！这几年死哪去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还穿得人模狗样的？”
他瞥了一眼李飒她们，又看了看那个粉红色的肉丸子。“这是啥？新出的吉祥物？”
……
【反转·真正的守护者】
江辰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隐藏在404室地下、掌控着地球命运的神秘机房里……遇到的最终boSS……竟然是一个……讨要五块钱网费的网吧老板？！
“不对。”一直沉默的小源突然开口了。【主人，小心。这个老头的生命体征……是无。他……不是活人，或者说……他不是碳基生物。】
“什么？”江辰眼神一凛。再次开启【深渊之瞳】看向王大爷。这一看，他才发现。在王大爷那看似邋遢的皮囊之下……竟然流淌着……无数道璀璨的、金色的、代表着至高规则的……代码洪流！！！
他不是人，他变成了……这个机房的智能管家！！！或者说……是地球这个副本的……真正运维！！！
……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老头啊？”王大爷似乎察觉到了江辰的目光，不爽地哼了一声。他吸溜了一口面条，然后随手在一个机柜上拍了一下。
“既然回来了。那就别在那傻站着了。赶紧过来帮忙！这破服务器快撑不住了！那个什么眼睛……正在外面疯狂攻击防火墙呢！”
王大爷指了指头顶那片看不见的天花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却又有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从容。
“妈的，要不是老子老了，走不动道了……老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江辰看着这个骂骂咧咧的老头，心中的警惕慢慢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敬意。
原来……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年里，在这个世界的背面。一直有这么一个看门大爷……拿着马桶搋子（或许是某种神器的伪装）……在默默地修补着世界的漏洞！！！
“行。”江辰笑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极品灵石（价值远超五块钱）抛给了王大爷。
“网费还你，顺便……”江辰挽起袖子，走向了那台正在冒烟的主服务器。“我是来……加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