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阿澈让弟兄们都警醒着。张猛把剩下的人分了班,轮流守夜,营里的火把添了不少,照得跟白天似的。
“官爷,真要打起来?”赵虎擦着手里的刀,声音有点发紧。他跟阿澈守这营两年,对付过土匪,跟附近部落也红过脸,可从没跟别的关口的兵动过手。
“不是咱们要打,是他们得找来。”阿澈往火里添了根柴,“李智跑去报信,那王胖子肯定知道咱们要去告状,他能坐得住?”
张猛蹲在旁边啃干粮,哼了一声:“来就来,怕他不成?咱们这营虽说小,墙也不算矮,真要打,他们未必能占着便宜。”
“别大意。”阿澈看着跳动的火苗,“西边关口兵多,装备也好,真要是硬攻,咱们顶不住。”
“那咋办?”赵虎急了,“总不能等着挨打吧?”
阿澈沉默了会儿,站起身:“张猛,你带几个人,去把东边那道山沟堵上,多堆点石头和树干,别让他们从那边绕过来。赵虎,你去通知黑风部落,让他们把人都藏起来,别出来,免得遭殃。”
“那咱们呢?”张猛问。
“咱们守着营地。”阿澈指了指周围的栅栏,“这栅栏虽说不结实,但能挡一阵,等他们攻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想办法。”
两人赶紧领了命,带着弟兄们忙活去了。营里剩下的人不多,阿澈让他们把弓箭都备好,又把几桶火油搬到栅栏边,这是之前防备土匪剩下的,没想到现在能用得上。
天快亮的时候,放哨的弟兄跑了回来,喘着气喊:“官爷,来了!西边山口那边,黑压压一片,骑着马,拿着刀,怕是有上百人!”
阿澈心里一紧,比预想的来得还快。他爬上营门口的了望台,往西边一看,果然,一大队人马正往这边来,尘土扬得老高,马蹄声老远就能听见。
“都准备好了!”阿澈朝下面喊了一声。
弟兄们都跑到栅栏后面,拉弓搭箭,手里的刀握得紧紧的,脸上虽说有点怕,但没人往后退。黑风部落的高个子老头也带着几个年轻汉子过来了,手里拿着长矛,说要帮忙。
“老爷子,你们赶紧回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阿澈劝道。
“官爷,你别跟我们客气。”老头喘着气,“那些狗东西烧了我们的帐篷,杀了我们的人,这仇得报!”
阿澈没再劝,心里有点热。危难的时候,能有人站出来,比啥都强。
很快,那队人马就到了营门口,停下了。为首的正是那个穿锦袍的王胖子,他身后跟着个骑马的武将,穿着铠甲,手里提着把大刀,看着挺凶。
“阿澈!你给我出来!”王胖子在马上喊,声音尖得刺耳,“敢管老子的事,还想告状?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阿澈站在了望台上,往下喊道:“王大人,你纵容手下抢劫杀人,还有脸来问罪?”
“放屁!”王胖子身边的武将骂了一声,“我们王大人是朝廷命官,岂能做那种事?倒是你,勾结土匪,私藏要犯,赶紧把人交出来,再跪下认错,不然踏平你这破营!”
“要打就打,废话少说!”张猛在下面吼道,“有本事就上来!”
武将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攻!拿下营寨,赏银五十两!”
他身后的兵丁们嗷嗷叫着,举着刀就往栅栏这边冲。有的抬着木头,想撞开营门;有的搭起梯子,往栅栏上爬。
“放箭!”阿澈喊了一声。
营里的弟兄们早等着了,一阵箭雨射过去,冲在前面的几个兵丁惨叫着倒下了。后面的人愣了一下,接着又往前冲。
“倒火油!”
几桶火油顺着栅栏浇下去,有人扔了个火把,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顺着栅栏蔓延开,把爬上来的兵丁烧得嗷嗷叫,掉下去不少。
王胖子在后面看得直瞪眼,骂道:“废物!一群废物!给我接着攻!”
那武将也急了,亲自提着刀,催马往前冲,喊着:“跟我上!先砍了那个当官的,赏银一百两!”
兵丁们被钱刺激着,跟疯了似的往前冲。火虽然烧得旺,但栅栏有几处不太结实,被他们用木头撞得咯吱响,眼看就要塌了。
“张猛,带几个人去那边顶住!”阿澈指着快要塌的地方喊道。
张猛拎着斧头就冲了过去,弟兄们跟在后面,用身体顶着栅栏,外面的兵丁使劲撞,两边较上了劲。
黑风部落的汉子们也不含糊,捡起地上的石头,使劲往外面扔,砸得兵丁们头破血流。
打了快一个时辰,营门口躺了不少兵丁,有死的,有哼哼的。营里的弟兄也累得够呛,有几个被箭射伤了,简单包了包,还在挺着。
王胖子看着没进展,急得直骂:“没用的东西!再攻不下来,老子把你们都斩了!”
那武将也红了眼,刚想再下令,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大人!不好了!后面有兵来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西边山口那边,跑来一队人马,打着朝廷的旗号,速度挺快。
王胖子也看见了,脸一下子白了:“咋回事?哪来的兵?”
没等他想明白,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前,为首的是个中年将军,穿着铠甲,看着挺威严。
“王启!你在这干什么?”将军厉声喝道。
王胖子赶紧从马上下来,跑到将军跟前,点头哈腰:“李将军?您咋来了?属下……属下在清剿土匪呢。”
“清剿土匪?”李将军看了看营门口的惨状,又看了看营里的阿澈,“我接到报案,说你纵容手下抢劫杀人,还私自带兵攻打友营,可有此事?”
王胖子脸都绿了,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李将军,这是诬陷!是那个阿澈,他勾结土匪,我是来抓他的!”
“哦?”李将军看向阿澈,“他说的是真的?”
阿澈从了望台上下来,走到营门口:“李将军,我有证人,能证明王启的人抢劫杀人。还有,他刚才带兵攻打我们,这些弟兄都能作证。”
这时候,张猛带着几个村民赶了过来,正是昨天阿澈碰到的柳树村的人。他们一见李将军,“扑通”就跪下了:“将军,您要为我们做主啊!王启的人抢了我们的粮食,杀了我们的人,还烧了房子……”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说了个清楚。还有几个被抢的村子的人,也跟着赶来了,都跪在地上哭诉。
王胖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里还在喊:“你们胡说!你们是被阿澈收买了!”
李将军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旁边的武将见事不好,想偷偷溜走,被李将军的人按住了。
“王启,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啥话说?”李将军的声音更冷了,“来人,把他给我绑了!还有他手下这些人,全都带回关口,听候发落!”
王胖子吓得瘫在地上,被两个兵丁拖了起来,绑了个结实。他带来的那些兵丁,见主将被抓,也都不敢动了,乖乖地放下武器,被押了起来。
李将军走到阿澈跟前,拱了拱手:“阿澈兄弟,让你受委屈了。这王启是吏部侍郎的远房亲戚,仗着有人撑腰,在这边胡作非为,早就有人告他了,只是一直没抓到证据。这次多亏了你。”
“将军言重了。”阿澈赶紧回礼,“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好样的。”李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营里损失不小吧?我让人给你送些粮草和药品过来,受伤的弟兄好好治。”
“谢将军。”
李将军又安抚了那些村民,让手下人登记了他们的损失,说会给他们补偿,然后就带着人押着王胖子他们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营里的弟兄们才松了口气,有的直接瘫坐在地上,笑了起来。张猛抹了把脸上的血,冲阿澈喊:“官爷,咱们赢了!”
阿澈也笑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照在营地上,暖烘烘的。
高个子老头走过来,递给他一碗水:“官爷,多亏了你啊。以后这附近,总算能太平了。”
阿澈喝了口水,点了点头。他知道,太平日子不是等来的,是靠自己争来的。只要他在这一天,就得守好这地方,不让老百姓再受欺负。
接下来几天,营里开始收拾残局。被烧的帐篷重新搭起来,栅栏修补好,受伤的弟兄也用上了李将军送来的药,渐渐好起来。黑风部落的人也来帮忙,大家有说有笑,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这天傍晚,阿澈正在营门口看着夕阳,张猛走过来说:“官爷,李将军派人送消息来了,说王启已经被押回京城了,他那些手下也都受到了惩罚,还说要给咱们请功呢。”
阿澈笑了笑:“请不请功无所谓,只要老百姓能好好过日子就行。”
他望着西边的山口,心里清楚,这地方以后可能还会有麻。
夜色慢慢降了下来,营里的火把又亮了起来,照着一张张踏实的脸。
风从山口吹过来,带着点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