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挂了电话，手里还攥着手机，琢磨着这xx食品公司到底啥来头。虽说听着是大公司，但之前从没打过交道，偏偏在中秋刚忙完的时候找过来，是真要合作，还是另有所图？
家里人看他愣着，喊他吃饭，阿澈坐下扒了两口饭，心思却不在饭上。他掏出手机搜了搜这家公司，网页上写着主要做休闲食品，在全国有好几个生产基地，规模确实不小。可他们自己有生产线，为啥要找自己合作？
夜里阿澈没睡踏实，一会儿想要是真能合作，说不定能把自家的脆片卖到更多地方；一会儿又怕对方是想套配方，或者抢农户资源。直到天快亮才眯了会儿，早上起来洗了把脸，赶紧往市区赶。
到咖啡馆的时候还差十分钟，阿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白开水。没等多久，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公文包，径直朝他走过来：“是阿澈吧？我是xx公司的张磊，负责供应链合作的。”
两人握了手，张磊坐下就开门见山：“我们公司关注到你家的健康脆片了，有机燕麦这个方向很符合现在的消费趋势，想跟你谈代工合作。我们提供资金和销售渠道，你这边负责生产，利润按比例分。”
阿澈心里一动，代工合作倒是常见，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具体怎么合作？原料还是用我们的有机燕麦吗？生产标准按谁的来？”
张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作草案，推到阿澈面前：“原料可以用你们的，也可以用我们指定的，我们指定的原料价格能低两成。生产标准按我们公司的，我们会派品控过来监督。利润方面，我们拿六成，你们拿四成，前期我们会先打五十万预付款。”
阿澈翻着草案，心里算了笔账。五十万预付款确实能缓解资金压力，而且对方的销售渠道广，要是真能合作，销量肯定能涨。但原料换成他们指定的，就不是有机燕麦了，那自家脆片的特色不就没了？还有利润四成，看着还行，可要是对方压价或者拖欠货款，风险不小。
“我得回去跟团队商量下，另外，原料必须用我们的有机燕麦，这是底线。”阿澈把草案推回去，“要是你们能接受这个条件，咱们再谈细节。”
张磊笑了笑，没立刻答应：“原料的事我得跟总部汇报，三天内给你答复。你也尽快跟团队商量，咱们争取早点把这事定下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张磊没再多说别的，只说合作成了对双方都有利。阿澈心里还是没底，告别后没直接回村，先给张涛打了个电话，把合作的事跟他说了。
张涛在电话里劝他：“这事得谨慎点，大公司规矩多，万一到时候他们找借口扣钱，或者要求加产量你跟不上，都是麻烦。要不先看看他们的品控标准，还有销售渠道到底能不能兑现。”
阿澈觉得张涛说得对，挂了电话就往村里赶。刚到村口，就看见赵勇在路边等着，一脸急色：“澈哥，你可回来了！车间出了点事，包装机突然停了，现在没法打包，堆了好多成品在那。”
阿澈心里一紧，赶紧往车间跑。一进门就听见机器的轰鸣声停了，几个工人围着包装机，王婶正蹲在旁边查看。“咋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阿澈走过去问。
王婶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灰：“刚才正打包呢，机器突然就卡住了，我让电工来看了，说是里面的齿轮坏了，得换零件才能用。”
“零件在哪能买到？多久能到？”阿澈追问。电工在旁边搭话：“这种型号的齿轮不好找，镇上的五金店没有，得去市区的农机市场，最快明天才能运回来。”
阿澈皱起眉，车间里堆着的成品都是要发往超市的，要是明天才能修好转运，肯定得耽误交货。他赶紧给之前合作的物流打电话，问能不能先把没打包的成品拉走，等包装好再补运，可物流说没包装好的货容易碎，不敢拉。
“那先把现有的包装好的货先发走，剩下的咱们手动打包。”阿澈转头跟王婶说，“你让工人把打包盒和胶带准备好，咱们都上手，争取今天能多打包点。”
王婶有点犹豫：“手动打包太慢了，一天也就能打包几百箱，而且工人这阵子本来就累，再加班手动打包，怕是扛不住。”
“没办法，超市那边催得紧，要是误了交货期，以后人家就不跟咱们合作了。”阿澈说着就拿起一个脆片盒子，往打包盒里装，“我也来帮忙，大家辛苦下，等机器修好了就轻松了。”
赵勇和小李也赶紧过来帮忙，工人们见老板都上手了，也没再多说，纷纷拿起盒子开始打包。车间里没了机器声，只剩下胶带撕扯的“刺啦”声，还有大家偶尔说两句话的声音。
打包到中午，大家都累得腰酸背痛，阿澈让王婶去村里的饭馆订了盒饭，大家就在车间里坐着吃。刚吃了两口，张磊的电话打了过来：“阿澈，总部那边同意用你们的有机燕麦了，品控标准按咱们两家的中间值来，你要是没问题，明天咱们就能签意向书。”
阿澈心里一喜，可转念一想，现在车间出了机器故障，要是签了意向书，对方要求加产量，怕是没法及时交付。“我这边车间出了点小意外，包装机坏了，得明天才能修好。签意向书的事能不能再缓两天？等我这边处理好再说。”
张磊在电话里顿了顿，说：“行，那我等你消息。不过咱们得尽快，总部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
挂了电话，阿澈扒完剩下的饭，又接着打包。下午的时候，有两个老员工说手磨破了，阿澈赶紧让他们去后勤休息，自己顶上去。赵勇见他一直没歇，劝他：“澈哥，你歇会儿吧，我来打包，你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呢。”
“没事，我还扛得住。”阿澈手上没停，“对了，你下午去趟镇上，看看能不能借到临时的包装机，哪怕是小型号的也行，能多打包点是点。”
赵勇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活就去镇上了。可到了傍晚，赵勇空着手回来：“镇上的几家加工厂都只有一台包装机，自己用都不够，没人愿意借。”
阿澈叹了口气，只能接着手动打包。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打包好两千多箱，比预计的少了一半。他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接着干，自己则留在车间，看着堆着的成品，琢磨着怎么能尽快解决问题。
突然，他想起之前给大学送礼盒的时候，认识了一家包装厂，他们那边好像有闲置的包装机。阿澈赶紧找出电话打过去，对方老板听了他的情况，说：“我这边确实有台闲置的小包装机，你要是不嫌弃，明天早上来拉，用完还回来就行，不收你钱。”
阿澈心里一暖，连声道谢。挂了电话，他才觉得浑身酸痛，揉了揉腰，慢慢往家走。
第二天一早，阿澈就让赵勇带着两个工人去拉包装机。机器拉回来后，电工赶紧帮忙安装调试，中午的时候终于能用了。有了机器帮忙，打包速度快了不少，到下午的时候，剩下的成品都打包好了，阿澈赶紧联系物流发货。
刚把物流的事安排好，张磊又打来电话：“阿澈，你这边处理完了吗？要是没问题，今天下午就能签意向书。”
阿澈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先跟团队商量下，就说：“我下午要开个会，商量完了给你答复，要是没问题，明天签也行。”
挂了电话，阿澈赶紧召集赵勇、王婶和小李开会。把合作草案的内容跟他们说了，赵勇第一个反对：“四成利润太少了！咱们负责生产，原料也是自己的，他们就出渠道和资金，凭啥拿六成？”
王婶也皱着眉：“品控要是按他们的来，万一他们故意挑毛病，说咱们的货不合格，扣钱咋办？还有，预付款五十万，要是后续他们不按时结款，咱们资金链就断了。”
小李在旁边翻着手机：“我查了下这家公司的口碑，网上有几家小厂说跟他们合作过，后来因为利润分配的问题闹掰了，还有人说他们会变相压价。”
阿澈听着大家的话，心里更没底了：“我也觉得利润有点低，而且品控标准没说清楚。要不这样，明天跟张磊谈的时候，咱们提两个条件：一是利润改成五五分，二是品控标准得写清楚，不能他们说不合格就不合格，得有第三方检测机构出报告。”
大家都同意这个方案，阿澈又说：“另外，我得去他们的生产基地看看，了解下他们的生产情况，还有销售渠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他们连生产基地都不让看，肯定有问题。”
第二天，阿澈跟张磊约在村里的办公室见面。张磊一来就问：“考虑得咋样了？咱们今天能签意向书不？”
阿澈把团队商量的条件说出来，张磊的脸色有点变：“利润五五分不太可能，我们公司投入的渠道和资金成本很高。品控标准可以写清楚，但第三方检测的费用得你们出。”
“检测费用可以商量，但利润必须五五分。”阿澈态度很坚决，“我们负责生产，承担的风险也不小，要是利润太低，没必要合作。”
两人谈了半天，张磊最后松口：“利润的事我再跟总部申请，检测费用咱们各出一半。另外，你想参观生产基地，我可以安排，下周一去咱们公司的华东生产基地。”
阿澈见他愿意让步，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行，那我等你总部的答复，参观的事下周一再说。”
张磊走后，阿澈让小李准备参观要问的问题，比如他们的销售渠道覆盖了哪些地区，去年的销售额有多少，跟其他代工厂的合作模式是啥。
可没等周一到，周五下午的时候，车间又出了点小意外。一个临时工在搬运原料的时候，不小心把一袋燕麦撒在了地上，还摔了一跤，把膝盖擦破了。
阿澈赶紧跑过去，看临时工的膝盖只是皮外伤，松了口气，让王婶带她去村卫生室消毒包扎，又给了她两百块钱误工费。然后让工人把撒在地上的燕麦扫起来，装回袋子里。
可王婶却拦住了：“这燕麦撒在地上沾了灰，不能再用了，要是混进生产里，影响口感，万一被顾客吃出来，坏了口碑。”
阿澈想了想，觉得王婶说得对：“行，那这袋燕麦就别用了，丢了吧。另外，你跟所有工人说下，搬运的时候慢点，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安全第一，别再出意外了。”
处理完这事，阿澈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是张磊打来的：“阿澈，总部同意利润五五分了！咱们下周一先去参观生产基地，周二就签正式合同，咋样？”
阿澈没想到总部这么快就同意了，心里反而有点犯嘀咕：“行，下周一我准时过去。”
挂了电话，阿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前谈利润的时候张磊还说很难，怎么才两天就同意了？他赶紧给张涛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跟他说了。
张涛在电话里提醒他：“你去参观的时候多留心，看看他们的生产基地是不是真的在正常运作，有没有工人在干活，仓库里有没有存货。别是租了个空厂房，专门用来骗合作的。”
阿澈点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会拍点照片，回来给你们看。另外，我还会问他们要之前的销售数据，要是拿不出来，或者数据有问题，咱们就不合作。”
周末两天，阿澈也没闲着，一直在准备参观要问的问题，还跟农户打了招呼，要是后续合作需要增加燕麦种植，得提前跟他们说。
周一早上，阿澈跟着张磊去了华东生产基地。基地在郊区，占地面积不小，门口有保安站岗，进去后能看到几栋厂房，机器声隐约能听到。张磊带着他参观了生产线，里面有不少工人在干活，包装好的零食堆在仓库里，看起来挺正规。
阿澈一边看一边问：“咱们的销售渠道主要覆盖哪些地方？超市和电商平台都有合作吗？”
张磊指着墙上的地图：“全国大部分省份都有覆盖，超市合作的有xx、xx等连锁品牌，电商平台在天猫、京东都有旗舰店，去年休闲食品的销售额有五个亿。”
阿澈又问：“跟其他代工厂的合作，结款周期是多久？有没有出现过拖欠货款的情况？”
张磊说：“结款周期是月结，从来没拖欠过货款，这点你可以放心。要是咱们合作，每月月底对账，次月十号前付款。”
参观完，张磊又拿出一份详细的销售数据报表，上面写着各个渠道的销售额和利润分配情况。阿澈看了看，数据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没完全放心，说：“我得回去跟团队商量下，明天给你答复。”
回到村里，阿澈把参观的情况和报表给大家看。赵勇凑过来看了半天：“这数据看着挺真实，生产线也不像假的，要不咱们就合作试试？”
王婶还是有点担心：“结款周期是月结，要是他们到时候说销量不好，拖着不付款，咱们咋办？”
阿澈想了想：“要不咱们在合同里加个条款，要是超过三十天不付款，咱们就有权终止合作，并且要求他们赔偿损失。另外，前期先小批量生产，试试水，要是没问题，再增加产量。”
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阿澈就给张磊打了电话：“咱们明天可以签合同，但得在合同里加个结款违约条款，而且前期每月只生产五万箱，后续再根据销量调整。”
张磊一口答应：“行，条款可以加，前期五万箱也没问题，明天咱们在市区的公司总部签合同。”
挂了电话，阿澈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觉得这次合作说不定真能成。可他没想到，第二天签合同的时候，又出了新的岔子。
第二天一早，阿澈带着合同草案去了xx公司总部。张磊把法务叫过来，一起看合同。看到结款违约条款的时候，法务突然说：“这个条款不行，我们公司的合同都是统一模板，不能随便加条款。要是你们担心结款问题，可以走预付款模式，每次生产前付三成预付款，交货后付七成。”
阿澈皱起眉：“三成预付款太少了，原料和人工成本都不够。之前说的是五十万预付款，现在又改成三成，这不合理。”
张磊赶紧打圆场：“阿澈，预付款模式更灵活，你每次要生产的时候，我们先付三成，你也不用担心资金问题。统一模板确实改不了，这是公司规定。”
阿澈心里的疑虑又上来了，之前说好的五十万预付款，现在突然改成三成，还说合同模板不能改，这明显是在变卦。他想了想，说：“合同模板不能改，那结款违约的事总得有个说法吧？要是你们不按时付款，我总不能一直等着。”
法务在旁边说：“我们公司这么大，不会拖欠货款的，要是真有特殊情况，会提前跟你们沟通。”
阿澈看着他们，心里拿定了主意：“要是不能加违约条款，预付款也改成三成，那这合同没法签。咱们之前谈好的条件，现在变来变去，我没法跟团队交代。”
张磊见阿澈态度坚决，脸色有点不好看：“阿澈，咱们都谈了这么久了，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纠结。要是错过这次合作，你们想再找这么好的渠道可不容易。”
“不是我纠结，是合作得有诚意。”阿澈站起身，“要是你们能按之前谈好的来，咱们再谈；要是不能，那就算了。”
说完，阿澈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走。张磊在后面喊他，阿澈没回头。出了公司大楼，阿澈心里反倒轻松了，虽然没谈成合作，但至少没跳进可能的坑里。
他掏出手机给团队打电话，说合作谈崩了，赵勇在电话里说：“没谈成就没谈成，省得以后麻烦。咱们还是靠自己，慢慢把渠道铺起来，虽然慢，但踏实。”
阿澈点点头，觉得赵勇说得对。他开车往村里走，刚上高速，王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阿澈，不好了！之前订的那批包装材料，厂家说原材料涨价了，要加钱才能发货，不然就不发了！”
阿澈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加多少？之前不是都谈好价格了吗？怎么突然要加钱？”
“说要加一成，还说要是今天不同意，就把订单取消，给别人发货。”王婶的声音里满是着急，“车间的包装材料快用完了，要是这批货不到，下周就没法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