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问道:
“说真的,林辰,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总参?”
“来我们情报局,搞搞情报分析,或者当个外勤指挥,前途比你在狼牙可光明多了。”
林辰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算了吧,主任。”
“我这性格,坐不住办公室。让我天天对着电脑分析数据,不出三天我就得疯。”
王桂山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但也没强求。
“行吧,人各有志。”
“不过我今天说的话长期有效,什么时候想通了,情报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任务报告留在这。后续的手续,我们会直接和狼牙对接。”
林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报告主任,我能申请明天再归队吗?”
王桂山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
“可以。”
林辰再次敬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拐了个弯,朝着招待所的内部餐厅走去。
……
餐厅内,沈清安独自坐在桌前吃着午饭。
林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带着几分利落的爽朗。
“今天早上几点起的?你这身子骨,没因为昨天喝酒头疼一上午吧。”
他语气直截了当,带着战友间惯有的关心。
沈清安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带着点不客气。
“我起得可比你早多了,忘了是谁今天要去见人,还得被人喊醒?”
“就你那点酒量,喝几杯就醉成那样,说出去都嫌丢人。”
林辰被堵得没接话,目光扫过自己碗里的食物,又看向对面沈清安的餐盘。
“哎?不对啊,你这儿怎么有小笼包?”他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来得早,自然能吃到,笨死了。”沈清安头也没抬地回道。
“这家餐厅的早点确实不错,除了小笼包,小米粥和水晶虾饺也都挺好。”
林辰随口点评着,视线落在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上。
食物的香气在餐厅里缓缓弥漫开来,带着诱人的味道。
沈清安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也没跟林辰客气,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送。
滚烫的肉馅混着鲜美的汤汁在口腔里散开,那种满足感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
她吃得速度不慢,但举止依旧保持着沉稳。
沈清安嘴里塞着食物,她慢慢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一口粥,才开口问道.
“王主任找你……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林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还能是论功行赏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呢,两次一等功。你,一次一等功,另外,晋升上尉了。”
“恭喜你,沈上尉。”他语气里带着真诚的祝贺。
沈清安夹着食物的手顿住了。
上尉?
她卧底三年,在刀尖上行走,出生入死那么多次,终于从一个中尉,晋升到了上尉。
她看向林辰,眼神里情绪复杂。
“那你呢?这次任务你功劳最大,怎么……”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嘘。”林辰伸出食指,在唇边轻轻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别说了。
“别问,问就是个人英雄主义不可取。”
他语气轻松地把王桂山的批评带了过去,说得轻描淡写。
沈清安听完,沉默了下来。
她心里清楚,当时的情况就是怎么样的惊心动魄。其中的艰难和危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用近乎赌博的方式,换来了她的安全,也换来了任务的成功。
这份情谊,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快吃吧,再不吃就该凉了。”林辰催促了一句,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清安点点头,不再多问,低下头继续吃着。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打破了餐厅里相对安静的氛围。
林辰和沈清安对视一眼,都抬头看向来人。
孙家国在餐桌面前站定,看着满桌子的吃的咽了咽口水,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林辰。
林辰眉毛微微一挑,站起身来。
“孙上尉,有事?”林辰开门见山问道。
“林辰同志,请你马上跟我走一趟。”孙家国的语气十分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参谋总长要见你。”
“什么?”林辰不由得愣住了。
参谋总长?他怎么会突然要见自己?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沈清安也听到了孙家国的话,连忙开口催促道。
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激动。
那可是参谋总长!这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见到的。
“哦哦,马上!”林辰回过神来,也顾不上多想,三两下就套上了鞋子。
便跟着孙家国,快步离开了餐厅。
……
次日上午,九点一刻。
京城国际机场,t3航站楼。
人来人往的出发大厅里,广播声、交谈声、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交织在一起,喧嚣而又充满活力。
林辰和沈清安穿着便装,站在一块巨大的航班信息显示屏下,身影在熙攘人群中并不起眼。
沈清安穿一件米色风衣,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眉宇间带着几分干练。
偶尔有路人经过时,会因她沉稳的气质多瞥两眼。
林辰则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身形挺拔,往那儿一站便透着股利落劲儿。
两人并肩站着,中间隔着半步距离,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沉默地望着滚动的航班信息。
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郑重。
片刻后,沈清安先开了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我这次身份暴露,一线情报工作是没法再做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组织安排我转文职,先在京城总部学习一年,之后会下调到各个战区轮岗。”
“文职?”林辰侧头看她,眉头微展,语气里多了几分踏实,“这挺好。”
他抬手,习惯性地想拍她肩膀,手到半空又改成轻敲了下她的胳膊。
“你这几年在外面,神经就没松过,正好趁这机会歇口气。”
“再说,咱们这行风险多大,你能转到相对安稳的岗位,也行。”
沈清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带着点不服气。
“合着我在你眼里,还是需要时时照看的新兵蛋子?”
“少来这套。”
林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小药膏,直接塞进沈清安手里:“这个拿着。”
“什么东西?”沈清安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那简陋的包装让她皱了皱眉。
“看着跟小作坊出来的似的,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我可告诉你,真要是用出问题,回头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眼神里却满是熟稔。
林辰当即沉下脸,语气严肃起来:“瞎扯什么!”
“这东西金贵得很,我托了三个人才弄到,能拿破烂玩意儿糊弄你?”
“这是强效祛疤药膏,你身上那些老伤新疤,抹这个管用。”
听到这话,沈清安捏着药膏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小盒子,沉默片刻后抬眼,语气里带着难得的郑重。
“谢了。”
林辰摆摆手,故作轻松地移开视线:“跟我还客气什么,赶紧收好了。”
“航班快开始登机了,进去吧。”
沈清安点点头,将药膏小心翼翼地揣进风衣内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