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愣了一下：“像……像强弩之末？在试探？”
“没错！”我转过身，目光扫过张浩和夕悦同样专注的脸。
“主力在反复测试这个位置的压力。港股那边过热了，国际游资蠢蠢欲动，索罗斯那帮饿狼早就盯上了亚洲市场！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崩盘的导火索。回归是利好，但利好出尽就是利空！我们必须抢在所有人清醒过来之前，全身而退！今天，就是收割的日子！目标只有一个——清仓！”
“明白！”
张浩头都没抬，手指敲击声更加密集。
“越哥账户‘飞越投资1号’挂单准备完毕，阶梯式卖出策略已载入程序，开盘自动执行第一批！飞哥你的‘鹏程万里’账户手工操作权限已经解锁！”他飞快地敲下几个键，一个进度条开始缓慢爬升。
“正在扫描交易所核心主机端口状态……妈的，有点卡顿？不应该啊……”
“所有外部通讯线路冗余备份检查！”夕悦立刻接口，语气不容置疑。
“张浩，尤其是我们连接到证券营业部VIp通道的那几条专线！开盘前十分钟，容不得半点闪失！”
作战室的门被推开，林敏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进来，上面是十几杯刚冲好的浓咖啡。
“咖啡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大家提提神！外面……外面赵鹏已经带人加强警戒了，尤其是机房和后巷配电箱。”
话音未落，尖锐的“嘀嘀嘀”报警声猛地从张浩正前方的主控屏幕炸响！
刺眼的红色警告框疯狂弹出！
“搞什么？！”张浩脸色瞬间变了，手指在键盘上爆发出更快的残影，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越哥！账户异常！‘飞越投资1号’……无法登陆！系统提示密码错误或账户冻结！”
“什么？！”林飞猛地冲过来，眼睛瞪得滚圆。
“密码错误？怎么可能！”
“不是密码错误！”张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屏幕上刷过一连串复杂的诊断信息。
“是权限被篡改！底层指令被锁死了！有人在服务器端动了手脚！”
他猛地一拍桌子：“草！我们被针对了！有人精准狙击了越哥的核心账户！”
作战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一个没有显示归属地的未知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李明那刻意拖长的、带着猫戏老鼠般讥诮的阴冷嗓音，如同毒蛇的信子，清晰地钻入我的耳膜。
“王老板，早啊？深科技70块的风景……好看吗？”
我的眼神瞬间结冰：“李明？”
“呵呵，正是区区在下。”李明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快感。
“喜欢我送你的开盘礼物吗？账户被锁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刺激？别费劲找张浩那小崽子折腾了，锁你们账户的执行指令……级别很高哦。”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享受我们的震惊和愤怒：“怎么样，王越？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了吗？两条路：要么，乖乖把你和林飞手里所有的深科技股票，按昨天的收盘价——62块8，全部转让给我指定的账户。我心情好，或许会给你留点渣滓喝口汤。”
他话锋一转，寒意森然。
“要么……你就等着给你的夕悦妹妹，还有那个躲在网吧库房里的贱人董乐，收尸吧！她们两个……现在可是我砧板上的肉！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周董托人带话，他‘很想念’董乐呢……你选谁？”
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握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住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警报框。
深科技的开盘价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70.05元！
h市申银万国营业部大厅里，人声鼎沸得如同煮沸的开水。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深科技（000021）那鲜红夺目的“70.05”开盘价像一个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呼吸。
贪婪、兴奋、狂热、犹豫不决……种种情绪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发酵。
“开了！开了！70块！我的天！真站稳70了！”
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人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交割单，唾沫星子四溅。
“老张！你昨天69块5清仓的？亏大发了！看看！开盘就70块零5分！”
旁边的人使劲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妈的……老子捂了半年了！就等今天！再冲！冲上80！”
“别高兴太早！高开这么多，搞不好要回落！”
“回落个屁！香港马上就回归了！国家托市懂不懂？深科技国家队龙头！闭着眼睛买！”
周敏艰难地拨开拥挤喧闹的人群，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一个相对人少的自助查询终端前站定。
她脸色苍白，眼底下是浓重的青黑，显然昨晚未曾安枕。
她颤抖着从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里，摸出一张深蓝色的磁卡——背面清晰地印着“天琦集团——周董专户”几个烫金小字。
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她才将那磁卡插入读卡器。
手指冰冷而僵硬地在布满油腻的键盘上输入那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密码——“”。
屏幕上跳转的画面让她心脏猛地一抽：巨大的账户总览页面显示出令人眩晕的庞大资产数字，而在持仓一栏，深科技（000021）的数量栏赫然显示着令人窒息的“1，076，800股”。
当前市值那一栏，冰冷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
70.05元\/股 x 1，076，800股 = 75，426，640.00元！
七千五百多万！
仅仅因为那个开盘的跳空高开，这个账户的市值瞬间就比昨天收盘时膨胀了数百万！
周敏死死盯着那个天文数字，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抠进了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嗡嗡作响。
王越答应借钱时那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母亲手腕上那个刺眼的金镯子；病房里父亲蜡黄枯槁的脸；还有李明那张阴沉莫测的脸在眼前晃动……
如果……如果这笔钱能动……哪怕只动一点点……父亲的天价进口药，后续的治疗……就都不用愁了！
那巨大的数字闪烁着诱人的、致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