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去吧。”林秀兰站起身,身影在月光里渐渐淡了,“替小宝尽点心,也替你自己心里那点念想,走一趟。别让恨把路堵死了,不值当。”
最后一个字落进耳朵时,床尾的铃铛又响了响,再睁眼,床沿空荡荡的,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窗台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银纱。这微弱的光芒,虽然不如白天的阳光那般炽热,但却带着一丝温暖,让人感到些许的安慰。窗台上的月光,宛如一个孤独的守望者,静静地凝视着屋内的一切,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魏梦笙摸了摸手背,好像还留着母亲拍过的触感。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凉丝丝的地上,心里那团湿棉絮不知何时散了。是啊,记恨多累,不如记着那些黄瓜的甜,记着老人淌着汗的笑,记着墙根下或许还在的蚂蚱。
第二天放学,她请了假,往包里塞了本解剖书,直接往部队医院的方向走去。进入大院,路过沈沐辰家那排红砖墙时,果然看见墙根下冒出丛丛青草,叶片上的水珠在夕阳下闪,像沈沐辰以前爱笑的眼睛。
走进病房时,魏明亮正手忙脚乱地给老人擦脸。魏梦笙放下包,走过去轻声说:“哥,我来。”她拿起毛巾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心里敞亮得很——母亲说得对,有些路,走了不是为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心里那点不熄的热。这热,是我们生命的火种,是我们前行的灯塔,也是我们永不放弃的理由。。
三个月后,小宝的姥爷还是没能抵抗住死神的召唤,最终还是走向了死亡。哥哥魏明亮按照电话里老婆大人王慧的吩咐,叫上大妹魏明玉和魏梦笙一起操办了老人的葬礼。
时光如潺潺流水般,不紧不慢地向前流淌着,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复制粘贴,让人感觉有些乏味和单调。魏梦笙在医院的实习工作渐渐上手,只是那股沉寂已久的灵性,像埋在土里的种子,谁也说不清哪天会悄悄冒头。
王慧在沪市的学业还没结束,这个家暂时少了她的聒噪,却也像悬着根无形的线——她总要回来的。
谁也没想到,这场暂时埋下的,会是另一场风波的引子。当王慧带着新学的盘算回到这座小县城,当她重新将目光落在魏梦笙身上时,那些潜藏的、连魏梦笙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终将被搅成惊涛骇浪。而此刻,魏梦笙只是低头整理着病历,对未来的暗涌一无所知。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魏梦笙正在给保温箱里的早产儿测血氧。小家伙皱着眉头,像只脱水的小猫,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敲出钝重的节拍。第125个男婴的哭声仿佛还卡在喉咙里,带着铁锈味的疲惫从脊椎爬上来,让她指尖发颤。
“小魏,你爸又来了。”护士长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同情,“在大门外抽烟呢。”